片刻后,林晚乔换好寝衣,细春扶她到床上躺下。
宁子骏从耳室过来时,见她已盖好被子,闭眼躺在内侧,似乎是睡着了。
他挥手让丫鬟们退下,灭了桌上的烛火,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放下床幔,安静地躺在林晚乔身旁,再无动静。
林晚乔其实并未入眠,她心里憋着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沉寂了良久,正当林晚乔半睡半醒之际,宁子骏的胳膊紧紧搂住了她。
林晚乔顿时清醒,小声地问:“夫君,您今晚是怎么了?”
她很想问他为何喝了那么多酒,又为何看起来心情不佳,但怕触及他不愿提及的伤心事,只好作罢。
宁子骏抱着林晚乔沉默了一会儿,才暗哑着声音说:“阿乔,都是为夫不好,要让你受些委屈了!”
次日清晨,宁子骏早早出了门,连早膳都没陪林晚乔用。
常婆子几人获准进入内院伺候,见林晚乔面色憔悴,独自一个人坐在正厅用膳。
常婆子得意忘形地嘲讽道:“瞧见没,这才新婚第二日,世子爷就不怎么待见咱们这位世子夫人了。我看啊,这星麓院过不了多久,就得添几位姨娘了。”
其余人闻言,皆露出不言而喻的眼神。
栀夏受不了常婆子那尖酸刻薄的小人嘴脸,正欲上前理论,哪知拂冬已抢先一步,将水桶重重砸在常婆子面前。
桶中水溅出,淋了常婆子一身,她气得指着拂冬大骂:“哪来的野丫头,敢这么对老婆子我!信不信我立马禀了夫人,将你发卖出府去!”
拂冬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你尽管去告诉夫人,我且在这里等你们来发卖我!”
“你!”
常婆子何时见过如此嚣张的丫头,自感当众丢了面子,怒不可遏地喝道:“我是夫人派来协助少夫人管家的,今日若不惩治你,我愧对夫人的嘱托!”
说着,冲过去要揪拂冬。
突然,两颗石子飞来,精准地击中常婆子的膝盖,疼得她惨叫连连,竟跪倒在了拂冬面前。
拂冬登时乐得咧嘴大笑:“哎呀,常妈妈,我怎好受你这般大礼啊!”
话音落,院子里看热闹的丫鬟婆子们纷纷笑出了声。
常婆子羞愤交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挣扎着站起来,瞪大眼睛四处张望:“哪个小贱蹄子敢用石子砸我?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觅秋快步走过来语气不善地挑衅道:“我砸的你,怎么了?想发卖我和拂冬啊,那得请示阿照公主同不同意!”
常婆子面露一丝疑惑,瞅了几眼她和拂冬,瞧着面生,以为只是两个无足轻重的下等丫鬟。
随即转向屋内的林晚乔施压道:“少夫人,这两个丫鬟今日胆敢伤我,日后若是冲撞了世子、侯爷他们,那可就不是小事了。依奴婢看,还是尽早禀报夫人,将她们惩治发卖了吧!”
林晚乔平静地放下手中的碗筷,为难地说:“常妈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两个丫鬟是阿照公主赐给我的,要想发卖她们,总得先征得阿照公主的同意才行。”
说罢,她向细春使了个眼色。
细春会意,笑着过去轻扶常婆子一把。
“常妈妈,这两个丫鬟以前跟过镖局习过武,性子粗鲁了些。她们虽然对您言语有失,可毕竟是阿照公主赏给少夫人的,要是贸然发卖了她们,阿照公主会怎么想夫人和您呢?”
细春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两个小丫鬟搀扶她回房休息。
“妈妈,您就别跟她们计较了。一大早的生气对身体可不好,您还是回屋歇着吧!”
常婆子听了细春的话,心中略一思量,觉得她说得在理。
若是强行发卖这两个丫鬟,不仅会罪宁子青,还可能引来宋氏的责罚,反而得不偿失。
思及此,常婆子只得施礼退下。
她走后,林晚乔命人撤了膳食,进里屋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随后带着细春和栀夏两人前往宋氏的辉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