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正如张安所说,二日过后,赵家老俩在黄门的携领下来到了成平殿,这时沈南宝的伤也好些了,能短促的说一些话。
淑妃料想着亲人相见总有些私密话要说,便特意在偏殿备下了茶点供沈南宝和他们一叙。
赵家老俩过来前显然早就晓得沈南宝近来的遭遇,遂赵老太太一进门,也不说什么话,红着两眼正正站在沈南宝跟前。
沈南宝有些日子没见老俩口,只觉得他们瘦了,含泪上前,还没来得及怎么着呢,赵老太太一个巴掌就拍在了她肩头上。
“我先前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非要触犯礼教,惹得这么多人碎嘴,碎嘴也就罢了,你们还闹到衙门去……你真是……你就算不怕浸猪笼,你就不怕气死我俩!”
说得急,呛烈了嗓子,以至于说道后头格涩了起来。
赵老太爷哀哀拍了拍赵老太太,“咱姑娘没事就好,您瞧,姑娘还因此进了宫,住了这么大的房子,还享了这么大的殊荣,让我们俩进宫和姑娘相见。”
赵老太太被赵老太爷的话气得,乜了一眼他,喉咙却压低了,“你当进宫是好的?沈府那么一家子的破烂事,就整得咱闺女焦头烂额,但到底有转圜的地儿,可宫里不成,说错一句话脑袋就和颈子分了家!”
这话匝地有脚步声从廊下响了过来,三人面面相觑,皆是讳莫如深。
只见得门口踅进来一淑妃那簇金的锦裙,伴着几个托着物黄门,还有一绿袍的官员,淑妃笑盈盈的,指着绿袍的官员道:“这是翰林院的刘待诏,他奉官家的令儿,想请教老俩口一些事。”
至于是什么事,刘待诏没同淑妃说,淑妃也明白应当是官家那边嘱托的,当下便不作多留,领了人来,同沈南宝说笑了几句,就借故走了。
待到人走远,刘待诏吩咐着几个小黄门摆画卷的摆画卷,摞笔的摞笔,而他朝着赵家老俩深深一俯身。
“我奉官家的令儿,想请教二位一些事。”
说话间,刘待诏直起了身,郑重地看向赵家老俩,“还请同我描述一下那顾氏的容貌。”
其实事情到了这份上,脑子再不开窍,也咂摸出来了意思,沈南宝坐在圈椅上,静静瞧着赵家老俩在那儿和刘待诏比划,只觉得恍如梦寐。
渐渐的,那顾氏的容貌被七拼八凑的描绘了出来。
沈南宝凑上去看,不算太过分叫人瞩目的容貌,但盛在清丽,弯弯的一道柳眉配着杏眼,很有欲语还休的况味。
这就是她的母亲。
原来她母亲长这样。
可惜舌根伤没好全,就是哭也得按捺。
赵老太太晓得她的心情,哀哀地将她搂在了怀里,嘴上却打趣,“你可别嫌弃你母亲长得普通,你要晓得你母亲曾说过好多次了,她这样的长相生出你这样的闺女,简直是上辈子攒来的福。”
沈南宝怔了怔,那壁的刘待诏却已收了画卷,朝几人告辞,就此复命去了。
沈南宝这时才道:“我……娘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