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灵心至般的,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拉洋片似的从她脑海飞快闪过,塌软的身子就这么慢慢地、慢慢地坐直起来,搁在膝上的拳头也微微的颤抖着。
她这些小举动,萧逸宸都看在眼里,也因而脸色愈发的沉郁,转了眸朝着沈莳便是一哂,“也是,毕竟他可是你勾结赤那族的联系,自然要比五姑娘这些重要许多。”
饶是做足准备的沈莳,听到这句话,也不忍不住愕然,“勾结?赤那族?”
他喃喃着这两词,满脸的肌肉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殿帅,这明明就是污蔑,我沈莳对国家赤胆忠心一片,怎么可能做出勾结外族这等子猪狗不如的事!”
沈莳的声音高昂,萧逸宸的声音更高,“你可不就是猪狗不如!你从前到现在,做的那些事,哪件是人能做出来的?!”
沈莳怔了怔,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转过头,看了眼沈南宝。
萧逸宸却一迈步,一径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沈大人,我同你说话呢, 你看旁人做什么。”
咬牙切齿的声儿,说到末越发的缓,能清楚地听出语调里的抑扬顿挫。
沈莳一双眼瞠得跟铜铃一般大,“你都知道了?”
萧逸宸肃冷的眼睛笑眯成缝,“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沈大人与其关心我,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那天成泰铜锡铺管事可是白纸黑字地招认了你,说是你私自遣他造的符节,借着水路偷偷运给了昆吾氏……”
沈莳一霎站起身,“一派胡言,这都是一派胡言!我从来没有……”
就是这么一起身,他和萧逸宸相视而立,正正直直直剌剌地看见了萧逸宸眼底的戏谑。
那点戏谑,就像是残忍恣睢的暴君,堂而皇之地瞧人死前挣扎,挣扎得越厉害,他便愈发的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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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点,沈莳止住了所有的呐喊,他沉舒了口气,却没按捺住胸中的怒意,一抬手就指着萧逸宸鼻子怒骂,“殿前司就是个倒满墨汁子的缸!再清白的人进去过这么一道,提溜出来都会是一身秽!我不服,我要上奏,我要禀明官家,说我的冤屈,说你是怎么狐假虎威,借着彻查实则罗织罪名的下贱行当!”
往来佝着背,偻着腰的人,今儿陡然来了骨气,就跟玉山倾颓,来得叫人震惊侧目。
但侧目之后,萧逸宸不过冷冷一声讪笑,“沈大人觉着,你还能见着官家?”
这话捏住了沈莳的命脉,什么怒气啊、勇气啊,这时候都跟鱼鳔扎了个眼儿,咻咻的都没了,只管颓然站在那里,视线也飘忽了,飘忽飘忽,飘忽到了萧逸宸的身后,那微微敞露出的一角衣袍,宛如一只手似的,豁然将他漆黑的前途撕开出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