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工作,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近来从省到乡整治农村违法占用耕地建房的力度极大,日调度的模式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周。为了不被省里来文通报或是挂牌督办,各个地方都在卯足了劲消化存量,遏制新增。
但拆农民房子这事哪里是好做的,很多人辛辛苦苦在外打了几年工或是攒了半辈子钱就想风风光光地修一座房子,开始或许只是出于居住需要,慢慢演变成了攀比,从一层到两层到三层,从小面积到大面积再到别墅,想方设法修房子。
不管如何,修房子都是他们的愿望,更是倾注了他们半辈子心血,这时候你强拆了他的房子,撒泼阻拦是小事,有些团结一点的村直接鼓动整个村的村民联合起来抵制拆迁的挖机进场或是恶意砸坏机器,甚至还出手打伤政府派去的拆迁人员。拆迁难度大不说,还得预防拆完之后老百姓成群上访,做好他们的心理疏导和信访维稳工作。
他就是接到电话说镇里工作人员和村民沟通违建拆迁事宜时出现了争执,场面一度很难控制才匆匆赶回去。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镇里百姓心中建立的亲民形象,可不能毁在这里。
姜雪绒知道他心急,一路上也没和他多说话,专心开车,尽量提速。
到了镇里,他安排她去宿舍休息,自己钻进另一辆公车就去了现场。
场面纠缠得很厉害,无论工作人员怎么劝,怎么普及法律,怎么说那两户人家就是不肯松口,其中一户的男主人更是凶神恶煞各种辱骂村干部和镇里分管这项工作的干部。
谢明宇到时,他恰好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以辱骂的方式说出来,跟在他身后的兼职秘书小王微微变了脸色。
眼见他想去和两户百姓面对面,警察忙帮着散开人群,护着他一路走到最中心。
看到他到现场,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主人更起劲,翻来覆去骂他让人拆他家房子不是东西,不配当官之类的。
谢明宇就云淡风轻地站在一旁等他骂,甚至伸手拦住旁边人想要上前阻止的动作,“让他骂,骂完了就听我讲道理”,说完给小王使了个眼色。
小王跟他久了也算机灵,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
男主人骂得口干总算闭上了嘴,谢明宇还让人给他们各自递了一瓶水,“说完了吧,现在到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