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凑巧,这日丹梅恰出门买线,因她是一等的大丫鬟,出入皆可派车,又有一个跟从的婆子,一个小丫头。
三人方坐车出门,拐过一条街,只听一阵马蹄疾声,车夫忙将车赶往路旁,几骑身着公服的人疾驰而过,妆花云锦、飞鱼蟒衣,正是锦衣卫的服色。
丹梅不由一愣,虽说那几骑一掠即过,可还是教她捕捉到了当先之人的容貌,剑眉深目、高鼻薄唇,此时虽未含笑,但那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眉眼,不是大爷是谁?
可是,大爷不是左都御史吗?为何,会穿着锦衣卫的服色?
丹梅霎时间想起府里的另一位主子,自家姑娘应该唤做小叔的那人,他正是锦衣卫……
午间回来时,丹梅便有些心不在焉,秦霜唤了她好几声,她方才愣愣恍然,忙道:“奶奶有什么吩咐的?”
秦霜先不答,而是道:“我瞧着你倒有些恹恹的,可是身上不好?若不好,就先去歇歇,我这里不缺人服侍。”
丹梅心头一酸,强笑道:“我何曾不好,方才不过在想一件闲事。”
当下敛了心神,细心服侍了秦霜一回,又听外头人回:“大爷说晚上也不回来吃饭,请奶奶自己吃。”
秦霜如今早已习惯,想到夫君待自己还是情深义重的,倒也不失落,因道:“我瞧着厨房昨晚一道野鸡崽子汤倒好,打发他们再做了,晚上煨在灶上,等大爷回来吃。”
丹梅听了,心中愈发烦乱,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口不言,找了个借口,自去房中歇息。
她打小儿服侍秦霜长大,二人情同姐妹,并非旁人,躺在床上,却是将白日所见之事想了无数遍,越想便越觉自打进了傅家,有许多异样之事——
为何大爷从来不在白日出现?为何那位二爷也没来给长嫂请安?虽说男女有别,叔嫂之间需要避忌,没得连长嫂进门的头一天都不见一见的。还有姑娘回门那日,大爷也只在车外与姑娘说了几句话,她和姑娘都未曾见过大爷面容……
丹梅越想,心里越发慌乱。但她也是个机敏之人,又深知秦霜性情,知道自己若是一股脑地把猜疑都告诉了她,反倒会坏事。
且如今她也并无证据,不过猜测罢了,最要紧的,是先细细打探清楚,确定那位极疼姑娘的姑爷,是不是……是不是就是姑娘的小叔傅重洲。
当下丹梅打叠起神,却也不敢向傅家的人打听,而是叫进与自己一道陪嫁过来的兄嫂。一番吩咐后,让他们务必要弄来傅家兄弟的画像,且不可使人知觉,方才稍稍放心。
奈何这晚傅重洲照旧是要过来的,丹梅心里正起疑,如何肯让他靠近秦霜?因而早早便劝秦霜睡下,又守在门口,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