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父领罪,明珠被囚

苏夫人见她说得坚决,不由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口中喃喃道:不妥,这可万万不妥

也不知是在说明珠代靖宁侯领罪不妥,还是靖宁侯出首告燕王谋反不妥。

想了想,她又道:珠儿,你老爷说得也没错。富贵险中求,虽说这事儿是险了些,可只要成了,咱们家可就是皇亲国戚了。

如今出首,你老爷已搅在其中,横竖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可若是成功了,你又嫁了燕王,那日后的前途岂不是

咱们都是妇道人家,成日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你老爷思虑得周到?他既如此行事,想必是有理的。况且就算最后不成,你老爷也可以出来说自己是被胁迫的,届时再告燕王也不迟

说着说着,她便连自己似乎都说服了,越说越觉有理。明珠在一旁静静听着,却是心冷如冰,只觉又悲哀又无奈。

她其实早就知道,母亲素来贪婪短视,且又愚昧,又软弱。她只想着这天底下的便宜都教自家占了最好,却又从来不想,世人又哪来如此愚蠢?

他们夫妇二人,一个狠毒,一个愚蠢,终于要联手将这个家送上死路。

也不知苏夫人回去和靖宁侯商议了什么,自此她便每日都来劝明珠,说的也无非都是些只要事成日后就有荣华富贵、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家人当同心协力云云。而明珠始终一语不发,只当没听见。

靖宁侯得知后,冷笑道:凭她去,她又出不了这个门,还怕她大义灭亲不成?!

谁知那日忽有人来回:太妃打发了两个嬷嬷来,说是来接姑娘回去。

苏夫人听了,大惊道:这可怎么办?!

只要明珠一走,立时便能把燕王谋反的事告诉太妃,届时等待着苏家的,不就是倾覆之祸?!

靖宁侯的面色亦是阴沉似水,寒声道:原来如此我瞧着她怎么不哭不闹、不声不响的,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原来明珠只说在家中暂住几日,可此时已是半月不曾有音信,太妃自然起疑。但既是太妃派人来,苏家却也不能敷衍以对,哪怕以明珠生病为由阻拦她离开,这两个嬷嬷自然也是要探视的。只要一见面,明珠便能说出自己被软禁之事。

早在她那日素衣淡妆去求靖宁侯出首请罪时,便已经铺陈好这招后手了,或者说,从她回家那日起,就在做着自己会被父母算计的准备。

何其可笑啊明知自己的劝说求恳无用,为何还要去尝试?

大概只是因为,不到最后一刻,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便不会醒。

明珠房中,她正静静坐着,忽听帘栊一响,靖宁侯大步走进来,冷笑道:

好个大公无私的孝顺女儿啊,你就是这么算计亲生父母的?!

明珠站起来,沉静地行了礼,方道:女儿曾说愿代父领罪,时至今日,依旧不曾有一字虚言。

靖宁侯嗤笑一声:代父领罪?你分明要害死我,分明见不得咱们家好,偏嘴上还说得这么好听!

说着,他上前一步,恶狠狠道:我告诉你,你休想离开这里一步。不等明珠开口,他忽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抹玩味又恶意的笑:

否则,我就教人一碗药给你灌下去,堕了你肚子里那个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