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任昆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影荷,麻烦你帮我准备一盆热水,再拿几条干净的毛巾来。”任采薇继续吩咐,没有丝毫的慌乱。
任昆山不由自主地走上前,颤抖着手轻触母亲的颈侧,随后又移至任昆洛的颈边。
弟弟的身体早就冷了。
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如刀绞,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二娘和昆洛……已经……”
任采薇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她缓缓站起身,轻轻地将被褥拉过,仿佛只是为熟睡的亲人盖好被子一般,遮住了母亲与弟弟的面容。
这时,宋秋璃与带着大夫匆匆赶到的孙影荷已哭得不能自已,任昆山也眼眶泛红,泪光闪烁。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过了许久,任采薇终于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夜深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做呢。”
“采薇……”宋秋璃哽咽着,试图说些什么。
“晚安。”任采薇轻轻回应,随后一步步走出房间,步伐虽显踉跄,却异常坚定,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前行。
慕婉凤手执灯笼,缓缓步入武馆,眼前的景象令她触目惊心:偌大的空间被鲜血染红,斑驳的血迹或摊开如泊,或飞溅成花,透露出惨案的惨烈。四周散落着未及收拾的遗物——鞋子、首饰、兵器……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件都承载着一段故事,无声地诉说着那天的恐怖与混乱。
正当她沉浸在这份哀伤中时,另一束灯光悄然靠近,是任采薇,她同样手持灯笼,步伐沉重地踏入这片废墟。
任采薇的目光在地面急切地搜寻,甚至不顾形象地俯身翻找,衣裙因此而沾染上尘埃与污渍。
“找到了。”她低声自语,双手紧紧抱住找到的物品——一支发簪与一把刀。发簪是她赠予母亲的温情信物,而刀则是弟弟生前的挚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击,任采薇的情绪终于崩溃,她仰头向天,嘶声呐喊:“老天爷啊,你既为仁义之天,为何如此狠心待我们?我们母女分离二十年,好不容易得以重逢,你为何要再次将我们拆散?为何要将他们从我身边夺走?为何如此不公!”
她的声音由愤怒转为悲痛,直至力竭,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浸湿了衣襟。她踉跄着前行,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月光倾泻而下,映照着她孤寂而绝望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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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曾有过怨恨,渴望那些伤害我们的人能受到应有的惩罚。但你若要报复,为何不直接冲我来?我们家已经够惨了,亲人接连离世,死因不明,你不曾给予我们庇护,未曾严惩凶手,更未曾留下半点希望!”任采薇对着手中的发簪怒吼,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质问。
“你没有权利夺走我的娘亲,没有权利夺走我的弟弟!你没有!”她趴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的夜空,声音颤抖而绝望,“你若真要惩罚,就连我一并带走吧!”
慕婉凤躲在暗处,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任采薇的崩溃与控诉如同利刃般割在她的心上,让她感同身受,心痛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