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原点,这几天郑戬天天弹劾,但百官们显然都无视了他,都在谈论考成法的事情,搞得郑戬非常不高兴,趁着这次机会,立即站出来再发制人。
但这句话一出来,百官们便又都蠢蠢欲动,只是摄于赵骏威势,还不敢立即出言。
赵祯看向赵骏,问道:“汉龙以为该如何处置?”
“我曾经三令五申说过,一个国家应该维持法制,坚持依法治国,若是涉及权贵,就轻拿轻放,那法律也不过是一纸空文,天下岂不是乱了套?此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赵骏望向吕夷简和盛度道:“堂堂宰相,不会想着包庇儿子和女婿吧。”
吕夷简和盛度脸色瞬间惨白。
程琳亦是睁大了眼睛,吕夷简和盛度毕竟是儿子犯事,不关他们的事情。而且入了政制院,往往就能获得疑罪从无的优待。
也就是说,以前御史台和谏官可以风闻奏事,拿一些捕风捉影,无凭无据,或者天灾异象之类的东西去弹劾宰相。
如果恰好皇帝也厌恶这个宰相,那顺势就用这个借口把宰相罢免,换一个人上来。
但如今政制院宰相却不会再如此,官职是恒定的五年任期,除非有确凿证据犯法了,否则就算是儿子出了事,大抵也不会影响到吕夷简和盛度。
可他程琳就不一样了。
程琳是自己参与到了与冯士元的勾结当中,被人抓住了犯罪证据,涉及到他本人。
所以这段时间除了吕夷简和盛度反对新政以外,他也是最大的反对派。
现在赵骏这一句话,不就给他判了死刑?
当即程琳就站出来说道:“陛下,臣想问问,赵骏是皇帝还是陛下是皇帝?为何赵骏一言便可以定宰相生死,长此以往,陛下威严何在?”
这是诛心之言。
若是以往程琳绝不敢这样说,但涉及到自己的政治生涯,他只能如此了。
“你耳朵聋了?”
赵骏漠视着他道:“没听到陛下已经将此事全权交予本院处理?陛下自然是圣明天子,但宰相亦有辅政之权,如今天子授予,皇权特许,难道按照律法规定治伱的罪都不成?”
程琳不听不闻,依旧向赵祯说道:“陛下自该有自己的决断,有自己的公允,万不可听一些奸逆之辈胡乱,让臣子心寒。”
吕夷简张了张嘴,看向程琳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赵骏就抬起头看向赵祯,拱手道:“陛下,程琳说臣是奸逆之辈,陛下怎么决断?”
“程琳犯法,证据确凿,按律处置!”
赵祯毫不犹豫地道:“汉龙身为政制院知院,百官宰辅,为国为民,朕决不能让汉龙寒心!”
“那就按律处置,殿前司何在?”
赵骏大声问道。
“在!”
几个卫士站出来。
“拉下去!”
赵骏挥挥手:“先关入皇城司大牢,查查他还有没有别的案子。娘希匹,当官不想着为民做主,为圣上分忧,整天就知道勾心斗角,贪赃枉法,该杀!”
在他们祖孙一唱一和之间,别说程琳脸色发白了。百官一个个都是骇然色变,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赵祯居然给了赵骏如此大的权势。
虽然谁都知道赵祯宠信赵骏,但在垂拱殿肆意决定一位仅在政制院之下,且还入了政制院候补同知,位比副相的高级大员生死,完全是一件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这也让所有人都惊惧地发现,赵骏的权势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以前他不发作只是没有触及到他的利益,现在哪怕没有触及到他的利益,一旦发作起来,也犹如猛虎下山一般令人恐惧。
当即天章阁待制李章也连忙站出来说道:“陛下,切不可如此,赵骏权势滔天,行操、莽之事,动则对朝廷大员肆意杀伐,再这样下去,天下人只知赵骏,不知陛下也!”
“这个人也是同伙吧。”
赵骏又挥挥手:“同案犯官员,不管官职大小,所居何位,既然犯法,就该处置,司卫何在?”
“在!”
“拉下去!”
“是。”
如狼似虎的司卫们蜂拥而至,把人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