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马仲甫沉吟着点点头。
赵骏下手太快也太狠,有老范给的证据,直接动手拿人,然后公之于众。
现在整个汴梁百姓都知道开封府变成了贼窝,并且短短两日功夫,就导致御史台和谏院改口,韩家和马家谈不上过街老鼠,但隐隐已经有人觉得是他们幕后主使。
以目前他们的处境,就算想背后搞小动作,恐怕也难以成功。除了皇城司在盯着他们,御史台和谏院很多人一样在盯着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可供他们想的办法已经不多。找赵骏议和,是最简单也是最实用的办法。
问题是赵骏神出鬼没,每次出行明里暗里都有上百人跟随。
他们一来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接近,二来赵骏在皇城司权柄日重,而皇城司禁卫军乃是天子亲军,大臣私底下找禁卫军属于忌讳,所以他们也没那胆子去接触。
但到了如今这个关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马仲甫说道:“只是这赵骏深居简出,平日里根本不见人影。据说他常在皇城司衙署,派去跟踪他的人也被察子揪出来,只知道他住在清泰街,这可怎么办?”
韩综笑道:“无妨,我已经知道他住在哪里,倒是凑巧,之前在香鼎楼吃饭的时候,偶尔见过这人一次,便找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他的住所。”
赵骏住在清泰街,附近街坊邻居自然知道。派过去特意跟踪的人肯定会被找到,但如果问他街坊邻居,那自然是一问一个准。
马元便说道:“知道他的住址就太好了,不若我们备足礼物,韩兄与我们一同前往?”
韩综摇摇头道:“这件事情还是要慎重,我打算找我父亲出面。”
“若是相公愿意出面,那就最好了。”
马元大喜。
韩综为难道:“奈何此事殊为不易,我父亲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因而可能要一些时日,等我父亲打探好消息再说吧。”
马元听了顿时不高兴,正想问问韩亿什么时候才能出面,马仲甫就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然后起身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先行告辞,静等相公的好消息。”
“我送送二位。”
韩综嘴上说着相送,实际上也就送到客厅门口。
二马从韩综家出来。
等离得稍微远一点,也没有马上去坐轿子离开,而是站在韩家外面的墙壁下小声讨论。
“这韩综什么意思?”
“能什么意思?”
“他家的人也被抓了,听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急。”
“他家被抓的只是个旁支女婿,又不是嫡子,自然是不急的。”
“那他现在跟我们在这打什么马虎眼?”
“你说呢?”
“莫不是让我们先去做探子,试探赵骏口风?”
“怕不是在试探官家。”
“什么意思?”
“你说普通人有那么大胆子包围开封府吗?”
“那自然是没有。”
“你别忘了,皇城司的权力本就来源于官家。”
“你的意思是说韩家担心这是官家在幕后清查,所以让我们去试探一下官家的态度?”
“唉,自我爹死后,世态炎凉啊。”
马仲甫叹息一声。
他爹马亮死了五年,人走茶凉,韩家上面还有大佬,他们家就只有空壳,地位自然不一样。
更何况他们家被抓的还是嫡系,韩家肯定是不急,所以拿他们做炮灰也正常。
马仲甫估计韩综那所谓的打探消息,基本上就是让他们去打探。
如果那赵骏好说话,要名要财什么的,那自然好说。
等马家把人捞出来之后,韩家再去捞人。
要是赵骏并不是好相与之辈,恐怕韩家就会马上舍弃那外姓女婿,弃卒保车。
更可怕的是万一是赵祯想要追查到底,查几只贪污腐败的大老虎,那情况就非常恐怕了。
这就意味着很有可能马家韩家以及其余牵扯进来的人都有可能被抓。
到时候谁都跑不掉。
而现在他们马家很有可能就是韩家派出去试探赵祯跟赵骏底线的人。
里面的内情,稍微想想就能明白。
偏偏马家如今没有了领头人,权势地位大不如前,斗不过他们韩家,现在也就拿捏点人情世故。
这种东西如果人家认,那就是人情世故,若是不认,他们谁认识你是谁啊。
所以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
马元急道:“仲甫,阿宜也是你弟弟,不能见死不救啊。”
马仲甫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道:“也只能如此了,那赵骏把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若不能私下解决,事情最后还是会牵连到你我头上,立马回家备好礼物,一定要贵重。”
“难道真的要去做这出头鸟吗?”
“那能怎么办呢?也算是给这韩家当个顺水人情吧。”
“唉,有些不甘心。”
“没什么不甘心的,希望他们以后能挂念这个恩情。不然的话鱼死网破对谁都不好,那赵骏总不能连我们都抓吧。”
“那倒也是。”
马元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