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6日上午,欧萍萍坐在牛圣平的办公室,一个人一杯茶。目光所及之处,睹物思人,不由得心事重重。她想着老公在看守所羁押,自己守着即将关门的工厂,她心里的苦没有人体会到,她的忧伤如同一条干涸的河流,心枯泪干。
她看着两盆衰败的花卉,她也懒得浇水了,让它们自生自灭吧。
这些天,她代理牛圣平的工作,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如同一个花瓶,只是做个摆设,表面上稳住阵脚。她心乱如麻,压根没有心情走出这个门,更不用说去巡视各部门的工作了。她满脑子在想着,法院判决书下达了有半个多月了,工商行政管理局也来调查有一个多星期了,留给她的平静日子没有几天了。她预感到下周一,人民法院和工商行政管理局可能就来封厂了。
下午13点半,欧萍萍把生产主管和业务跟单叫到牛圣平的办公室,开了一个碰头会。她装作很认真地听取了他们各自汇报的数据信息,了解到现有客户在手订单已基本完成的情况。
等生产主管和业务跟单走后,欧萍萍开始思考员工的工资发放问题,供应商货款的支付问题,应收客户帐款资金回笼问题。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有点良心,想着如何化解或尽可能减少与员工和供应商之间的矛盾。可是,目前公司账户上的流动资金已被冻结,只剩下厂房里的固定资产还在她的手里。她面临当前严峻的问题和人生困惑。她想着这几个棘手的问题,欧萍萍第一次感到人生的无助和无奈。
下午16点半,欧萍萍电话通知各部门主管,告知17点在公司大会议室,召开班组长以上管理人员会议。
在会上,欧萍萍假装冷静沉着,控制自己的情绪,语气柔和地向大家说明了公司面临关停的困境,公司即将关闭破产。从明天起就停工了,实在对不住大家了,对于员工的工资,将想尽一切办法发给大家。请大家通知下去,让员工们心里有个准备。
欧萍萍简单说了几句重点,这个时候,她不想多扯闲篇。开会时间不到10分钟,就匆匆忙忙地结束了会议。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有欧萍萍独自呆坐着。她看着会议室墙上粘贴的一行红色大字——“ISO精神:说写做一致!”
她想,这一句话说得多好啊,既简单又明了!也许每一个人都能理解,可是又有谁能执行呢?要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那公司就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欧萍萍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按灭了日光灯的电源开关。
她走回牛圣平的办公室,替他收拾他的私人物品,装入2个纸箱中,并用透明胶纸封了口。
她收拾好牛圣平的办公室后,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自己的个人物品收拾了一番,整整装满了2个纸箱。
她在自己的办公室转了一圈,然后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她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将手打湿,挤了一点洗手液滴在手掌,双手来回搓洗。她洗完手,走回办公室。她从办公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2张纸巾,将手上的水滴擦干净。她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给正在值班的保安打了一个电话,叫他到她办公室来搬2箱东西出去。
值班保安接到电话后,立马跑了过来。
值班保安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习惯性地伸手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声,并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老板娘!”
“进来吧,您帮我把这2个纸箱先搬到保安室放着,再去二楼牛总的办公室把另外2个纸箱也搬到保安室去。我一会把车开到大门口,你帮我装上车。”欧萍萍招了一下手,对保安说。
保安走了进去,弯腰将两个纸箱叠在一起,下蹲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时间不急,可以分两趟抱出去呀!”欧萍萍站在窗口,一边拉上窗帘,一边对他说。
“没事,也不怎么重,我抱得动。”保安边说边边快步走出了牛圣平的办公室。
欧萍萍拿起手提包,走到门口,她回头望了一圈整个办公室,然后伸手关灭了照明灯,关上房门,带着不舍和失落走了出去。
她上了一楼,走到牛圣平的办公室门口。她从手提包里拿出门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随手打开了墙上的照明灯。
不到3分钟的时间,保安已站在门口,手扶门框,喘着粗气叫了一声:“老板娘!”
“就这2箱!”欧萍萍指着放在办公桌旁的两个长方形纸箱说。
保安走过去,将两个纸箱叠放在一起,动作麻利地抱了起来,急步走了出去。
欧萍萍在办公室转一圈,这才走到门口,关掉日光灯,打下反锁。随着”嘭嗵”一声,她拉上了房门。
她拎着手提包,三步一回头望一眼。她走到楼梯口,停了10多秒,然后走下了楼梯。
她走到停车场,沿着停车位走了一圈。她从手提包里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遥控器。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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