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上午9点,晨辉成公司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范晨辉阴沉着一张灰脸,坐在主席台位置上,边抽烟边说着糟糕难听的话:“今天召集大家开个月度总结会,通报公司10月份的经营状况,我看了10月的财务报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们公司自5月从深圳搬迁回内地以后,接连6个月连续亏损。照这样持续下滑,不到年底就得关门解散,到时大家都面临失业。在座都是公司的管理人员,现在公司陷入最严峻的困境,需要大家献计献策。若有什么好的办法和建议,请提出讨论,帮助公司尽快扭转局面。”
范晨辉猛吸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从鼻孔中冒了出来。他摁灭手中的烟头,压在烟灰缸里。
范晨辉环视了一圈,全场鸦雀无声。
他的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如今的这个团队没有在深圳打造的那个团队有凝聚力和向心力了,完全是被动式的管理方法,没有充分发挥主人翁的精神,要效率没效率,要质量没质量。尤其是出现的新问题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处理,工作凭经验,思想守旧。仍用过去那套过时落后的管理方法,根本没法跟走动式的管理方法相比。
范晨辉看到公司这几个月以来经营业绩惨淡,发展前景不容乐观,他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设想和决定。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决策确实有些考虑不周,他对回内地投资办工厂的内外部环境因素评估不充分,他感觉到这一次搬厂犯了一个路线错误,如迷雾中行走山路,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山坡,掉下深坑。他万万没有想到,内地人过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生活,大多数的员工是不愿意晚上或周末加班的,这些中年女工绝大多数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主妇,需要照顾家里老人和小孩。不像广东那边,进厂的员工大都是青年男女,他们出去是想多挣点钱的,光靠上8小时班是挣不到多少钱的,必须要加班才能挣到比正常上班更高的加班费。
范晨辉拿起放在会议桌上的财务报表,翻了翻,眼里满是忧伤。他吸了一下鼻子,双手合掌贴在面部,来回在前额、眉宇、面颊抚摩了三四下。他清了一下嗓门,声音低沉地说:“既然大家没有什么可说的,那就散会吧。”
范晨辉话音落下3秒,全场没有一个人站起来离开,大家依旧静默坐着。他们听出了范晨辉这次宣布散会的声音里含着无奈,语气里带着失望。以往范晨辉开会结束说散会的声音如秋风扫落叶一样干脆利索,底气十足。
大家相互之间目光对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范晨辉站了起来,挟着他那册大本子笔记本,低头猫腰走出了会议室。
等范晨辉走出去后,坐在范夏成旁边的牛金平率先站了起来,他将椅子推到位,快步向门口走去。
紧接着大家都纷纷站了起来,有序排队向门口走去。
范夏成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跟在胡雪莲后面走出了会议室。
范晨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将笔记本和笔往大班台上一扔,坐进沙发转椅。他掏出手机拨打杨菲艳的电话,手机响了3声,电话那头接通了。
杨菲艳在电话里说:“喂,范总你好,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杨经理,你好!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范晨辉笑呵呵地应答道。
“范总,现在工厂经营业绩状况还好吧?”杨菲艳关心地问道。
“杨经理,我正为这事发愁呢!实不相瞒,连续6个月亏损,我都支撑不下去了。”杨晨辉眼眶湿润,向杨菲艳诉着苦说。
“范总,是生产效率提不上来?还是生产过程次品率高?”杨菲艳凭经验判断,直截了当地问道。
“杨经理,你说到点子上了,就是效率低,不良率高。这个要命呢,要产能没产能,要品质没品质。我打肿脸充胖子,投资三四千万,这下亏得我就剩底裤了。我都快要举白旗投降了!”范晨辉往软椅上一躺,叹了一口气。
“牛圣平是生产经理,他应该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案!他以前搞的那一套计时加定量的目标管理方案不是还可以吗?怎么搬到内地去就走了样了?要说搬迁前3个月亏本,还有一点理由说得过去。如今工厂开工6个月了,还在亏本经营生产,这就奇了怪了?生产管理原班子框架没变,只是员工是新招,新手经过培训实操,第2个月自然比第1个月要好,第3个月比第2个月更好。只要员工定岗定位定量,经过2至3个月磨合期,产能效率甭说也会逐月提高。你说的这种异常情况,我感觉不应该啊!”杨菲艳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