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车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

小主，

孙雯的母亲在前面走着，宋向文在后面跟着，这个医院宋向文来过，前几年大舅骑摩托车摔了，来这里做的手术。当时就是在医院门口，刘二姐带着宋向文吃了一份路边摊的面条。这个医院听爸妈说很厉害，算是青市最好的医院了。

在住院部，直梯行驶到十五楼，孙雯的妈妈和宋向文走出电梯。宋向文的心从进了楼就开始扑通扑通跳，马上又能见到孙雯了，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见到自己骂自己为什么要来看她，还是会哭出来。

进了病房，并没有孙雯的人影，孙雯的母亲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孙雯的个人衣服挂在窗边的衣架上，柜子上还有她喜欢吃的猪尾巴，用一个不锈钢小托盘装着，被吃掉了一半。

“应该是出去逛去了，出来看看吧。”孙雯的母亲招呼着孙雯来到走廊上，走廊上不少人，一般穿着病号服，一半家属，来来往往或者是坐在走廊的木凳子上。

“这里。”一个男人小声在两个人身后喊了一下小跑过来，孙雯的爸爸，一名普通的职工。自从孙雯病了，就一直没去工作，陪在孙雯身边。

宋向文冲着跑来的男人微笑着微微鞠躬，“这是宋向文，就是雯雯日记里那个，孩子人很好，愿意来。”

男人伸出手来握住宋向文的手，“青年，谢谢你哈，本来家里的亲戚今天要来的，让我给推了，雯雯在窗口那边看风景呢，你过去跟她说说话吧。”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宋向文使劲看过去，长长的走廊尽头，窗边站着一个人影，因为走廊有些暗，背影看上去黑黑的。

宋向文答应一声，等着孙雯的妈妈带着他去。

“孩子，你去吧，我们在反而不好，你去跟她说说话，我跟她爸爸得去给她办点事情，一会儿我们回来，就带你去吃饭。”孙雯的妈妈回到病房把孙雯的材料拿出来，跟着孙雯的爸爸一起下了楼。

大概几十米的路吧，宋向文看着背影向着那边走。经过了许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经过了许多来照顾病人的家属，经过了许多病房，许多人，大概就在这条走廊的房间里，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护士站前面站着好几个人，里面的护士疲于应付，声音大了不少，宋向文侧过头去看着那些书本里面的白衣天使，只露出来一双眼睛，看不清口罩下的喜怒哀乐。

她们是不是见多了，早就对生老病死习以为常了？

走到孙雯身后，她并未察觉，还是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翘着脚竭力地想要站得高一些。

头发剪短了，成了个小男孩子的发型，从背后看着，还真差点认不出了。

宋向文几次抬起手，想要像之前那样子拍拍她的肩膀，却又一次次放下。他设想了很多开场，但都被他在这一瞬间给推翻。

本来一路上从没有泪意的他，眼眶里不禁有些看不清楚。轻声的深呼吸一下，把眼泪努力憋回去。下定决心一般，走到孙雯旁边的窗边。

“看啥呢？什么这么好看？”不大的声音，把孙雯吓了一跳，抽动着身体向后一震，两个人四目相对。

宋向文读不懂孙雯的眼睛里是什么感情色彩，“怎么，不认识我了？来了几天医院，都把我忘了？谁教给你的还不跟我说，怎么了我是什么坏人吗，跟我说说怎么了？”宋向文用微笑的语气，却压不住心里面的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