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说的对,她无可推诿,也未曾想过推诿,只是....
她望着洞口树枝的缝隙处隐隐透进来的一丝月光,心绪沉沉如水。
只是往后,她该怎么办呢。
他终有一日会择定王妃,即使不是完颜初,也会是别人。
能坐得皇子之妃的位置,想也能想见——那会是何等世家大族,高门贵女。
她方才的话也并非是自贬。毕竟于她自己而言,罪臣之女,下堂之妇的身份并不足以成为她的桎梏,可它却实实在在是她与他之前的天堑。
她就算强留在他身边,又有什么用呢?或者说,该以一种什么身份呢?
谋士?幕僚?亦或是通房?
不论哪一种,都不可能被他未来的王妃所容忍,容忍一个或许与她夫君有情的女子,常伴其身侧。
她早就过了妄想真爱的年纪。
不过好在,凌舒止此番说的隐晦,因此她回绝的亦是委婉,不至于伤了两人和气:
“王爷,我慕家一族虽已败落,但家父昔年教导永记于心。我此番为您寻得解药,皆是投桃报李的缘故。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心思,因此王爷不必太过挂怀,毕竟我们本来也只是各取所需,合作关系罢了。”
凌舒止眼神微暗,听得那句“各取所需”,他终是忍不住垂下眸,掩去眼底暗涌,神色是一闪而过的黯然:“嗯。”
两人沉默下来,在幽微昏暗的山洞里,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或叹息,或凄楚。心底牵绕着千头万绪,浮在面上,亦是对月自望的无奈与不甘。
他们咫尺相顾,他们遥遥不可及。
她蜷缩着身子,怔怔靠在身后的石壁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合着眼,似是安睡,似是浅眠,唯有轻轻发颤的睫毛,昭示着他此刻的心绪不宁。
一夜无话,天光大亮。
陆渝带着兵寻到他们二人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时了。
他拿着木棍和长剑劈开树枝草木,打眼一望,便见得凌舒止和慕莞齐两人并肩坐在山洞的角落里。
意识到两人在这样狭小昏暗的空间里共处了一夜,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旋即大踏步上前,扶起慕莞齐:“莞齐,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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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莞齐脸色尚且有着几分虚弱,她说:“受了些剑伤,好在不是要害,无碍。”
凌舒止亦上前,却与慕莞齐隔着几分距离,一夜过去,两人之间似乎有股微妙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