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高悬,月色如练。凌舒止只穿着一身简素的月白寝衣,就这么静静立于屋门口,神色间笼着薄薄一层月辉,让人看不清楚神情。
唯见月下清朗俊逸,飘然不似人间。
他说:“慕姑娘,你深夜来敲我的屋门,很容易叫人误会。”
慕莞齐不以为然:“若你怕路过的小厮丫鬟误会,你这样把我堵在屋门口,会更容易引来误会。”
说着,她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若是你自己误会,那我就没办法了。”
凌舒止淡哂,他侧了侧身,还是把人放了进去。
慕莞齐信步走进,这才说了一句:“无妨,黑灯瞎火的,他们都睡了。”
凌舒止跟随其后,见慕莞齐自顾自坐在了他的床上,不由得蹙眉:
“你为什么不能去榻上坐?”
慕莞齐朝窗户那里努了努嘴,说:“这坐榻正对着窗户,屋里又点着烛火,万一有人经过,一打眼就能看见你屋里坐了个姑娘。”
凌舒止无奈,只得自己坐在榻上,问:“你找本王做什么?”
“你让我与你同去北疆,是想让我为你保驾护航?”慕莞齐开门见山的问道。
凌舒止见她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不由得挑了挑眉:“是。”
“北疆易守难攻,极难攻克,若用寻常的兵剑武器都有风险——我听说你极善用毒,三年前曾以一种名为美人泪的毒药,险些取了南疆王的性命,最后更是借此收复我朝三座城池。”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不禁含了分赞许:“久闻慕姑娘武艺卓绝,用兵如神,本王的确叹服。”
慕莞齐的脸色却忽然染上几分不痛快,她说:“我们女人想打胜仗,委实比你们男人容易得多。”
凌舒止不解其意,却见慕莞齐脸上隐有怒气,似是忆起了什么不忿之事。
他知晓她的怒气并非针对自己,于是也不多问,只说:“你带兵多年,再加上高超的用毒手段,到了北疆战场上必然如虎添翼.....”
“可是我不同意。”慕莞齐忽然打断,在凌舒止诧异的目光下,她的语气透着一股子冷绝:“我不想上战场。”
凌舒止愣了愣:“为什么?”
“为什么?”
慕莞齐反问了一句,神色显出几分讥讽来:“我父母从前忠心为国,如今是什么下场?这便罢了,好,我凭我自己的军功为父母洗冤便是——可我又是什么下场?我打了好几年的仗,在战场上别人求生我求死,只盼能收复疆土,陛下开心了,能允我重查父母当年冤案——可是我与陆渝一同立功,我的功劳不比他少半分,可到了金銮殿之上,陛下又是怎么做的?我差点死在战场之上,换来的就是陛下亲自给我的夫君赐婚,再亲手断去我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