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河北岸,今夜之中军帅帐,座无虚席、群情激愤。
首先是伤势基本控制住之孟无伤,在袁顶的搀扶下,缓缓讲出了自己夜袭昭武水师时,所发现之敌军缺点。
在孟无伤看来,昭武水师战船——万斛之舟,确实比联军所用之普通楼船大很多,对方士兵可以驾之在月河上横冲直撞,也可以居高临下,轻松射杀联军将士;但有一个致命缺点,就是行动不便,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有机会率领残部还营。
“说得对,我军之普通楼船在其面前,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根本就不能与之抗衡!以本将目测,唯有五牙舰之高度,或许可以和那个什么‘万斛之舟’比一比,但我军五牙舰所能搭载之兵卒数量,又远远不如对方,‘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事到如今,已经失了先机,如何是好?”赵行卓起身,将心中所想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两位将军所言在理,纵使我东极将士早有防备,在昭武水师之一击之下,仍旧损失惨重!他们享有战船优势,更兼水师水战训练有素,战力着实不可小觑!”遭逢联军第三败之独孤无名,坦诚说道。
永圣首战不利、西平奇袭再败、东极被攻又败……联军三战三败,对天焱兵卒来说,情绪波动不大,毕竟天焱一方尚未伤亡一兵一卒,三军将士心中的那个战神,也还没有真正出手;可对永圣、东极、西平这些他国将士来说,影响可就相当大了!永圣正面应战,输了;西平夜里偷袭,又输了;就连防备周密之东极,也在人家之袭击下,输了!一时间,战败之阴霾挥之不去,这些原本信心万丈之他国将士,开始变得萎靡不振、易躁易怒,有些甚至已经在暗地里吵着要罢兵还朝!
“众将之见,本王已悉数知晓!月河横亘数里、绵延千里,而两岸最宽处,即为眼前两军主力对峙之处,二十余里之跨度,真是天生之水战之所!各部在先前战役中损失之普通楼船、五牙舰及艨艟,白天已全部从中军调拨增补完毕,还望各位将军督促所部兵士积极备战,本王断定,明日,必为决战之期!”扫视一眼帐内诸将,秦夜起身恭敬地行了一个天揖大礼,不紧不慢地说出心中所想。
“什么?就凭这名不见经传的三场小仗,华盛和银冷就敢与我五十万联军将士决战了?秦王直接将决战日期定为明天,未免太过草率,老夫实在难以认同!”永圣百里郁离,满脸不可置信地抢先说道。
“百里老将军所言甚是,小打小闹赢了三次,他昭武统帅就敢放手一搏啦?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独孤无名副将——李山,紧跟着附和说道。
“你给本将闭嘴!明天若不决战,本将这骠骑大将军之职,让给你来做!”独孤无名狠狠踢了李山一下,厉声责骂道。
西平袁顶及永圣司空闪两人,心中虽然不解秦王之意,但看独孤无名说得这般决绝,并未开口说出各自疑虑。
反而是一向敢作敢当之永圣赵行卓,在大致看了一下天焱众将之神情后,若有所思地问道:“既然决战在即,不知秦王之部署如何?”
“既然普通楼船难敌‘万斛之舟’,本王之意,除了五牙舰之数量需要重新分派,其余一切如故!左右两翼各拥之二十艘五牙舰,照旧;先锋军特加五牙舰三十五艘,中军大军有二十艘五牙舰护卫,足矣!另外,还有两件事,现在可以明告诸位:其一、我朝兴业侯——林许、双全伯——皇甫凡,在本王之密令下,带领数万翦营将士,会同西平明王之四万御林军,此时应该已经从月河下游潜渡到南岸,正在寻机攻打昭武之巡防兵士及明池州郡;其二、我朝开疆侯——赵昭,同样在本王之密令下,统领数万起营将士,绕道南海,远征昭武之沐恩一州,算着时间,也该到达预定地点了!本王之意,众将放心,我等数十万联军将士远道而来,必能将昭武余孽碎尸万段,这滚滚月河之水,便是冲刷他们鲜血之最佳源泉!明日之决战,我军必胜,期待诸位共建此不世功勋、名动天下!”
秦夜长剑出鞘,剑指舆图,气壮山河地说道。
在场之全体将士听毕,尽皆为其算无遗策之才干,以及那慷慨激昂之言辞所折服,无不显得异常激动、跃跃欲试。
次日,正如秦夜所说,天刚刚亮,月河上方之雾气尚未散尽,就有探哨来报,远方十余里之处出现敌方战船。
无垠渡口,这个月河最为宽广的地段,将于今日迎来天下百年间,最为波澜壮阔之一场水战!交战双方共计投入兵士五十余万、大型战舰两百余艘、艨艟等小型战船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