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
帐幔挂在雕花铜挂钩上,夜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吹的秋香色的帐幔一起一落。
韩长云只穿了件单薄的月白色绸布寝衣,盘膝坐在床上,长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答水,发丝一半在头顶松松的挽起来,一半垂在身后,有个美婢跪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捧着大巾帕给他拭发。
他手里抱着个琉璃罐子,里头搁了满满一罐子粉色的玫瑰糖,时不时的拈起一枚放进嘴里,享受的眯了眯眼。
头发半干之后,他挥了挥手,命那美婢退下了。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韩长云和在他床前束手而立的元宝。
元宝生的圆头圆脑圆眼圆鼻,一脸福气,低眉顺眼的禀报:“......先头的一批人晌午进的京,京里都安排好了......请七爷放心。”
“说说他。”韩长云抬了抬眼,他的嘴与韩长暮长得十分相像,都是薄薄的,棱角分明的唇形,看上去便是那种冷薄疏离,好起来如胶似漆,坏起来六亲不认的人。
元宝神情一肃:“......已经升任司使,从二品,很得圣人宠信......御赐的府邸在永昌坊......有一妾,逃了。”
有一妾,逃了。
韩长云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眼瞪得溜圆,黑亮黑亮的闪着光:“来,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元宝无语极了,暗戳戳的翻了翻眼皮儿:“......是在轮台,三千两买的,叫清浅,跑了近一个月了,京城里都传遍了,说,说大公子叫人给绿了。”
《仙木奇缘》
“哈哈哈哈哈.....”韩长云心情大好,一边重重拍着床榻,一边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飚了出来:“这是哪来的奇女子啊,这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啊,太痛快了。”
他笑够了,才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问:“后来呢,他就没有别的妾室了?”
元宝越发无语了:“没了。”
韩长云鄙夷的嗤了一声,悻悻道:“木头,无趣。”
也不知这木头无趣到底说的是谁。
韩长云又问:“他后来就没找找那妾室,就这么咽了这口气?他也是个软蛋!!”
元宝嘀咕:“就不能是那妾室太丑,不惜的追吗?”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韩长云抓起一把玫瑰糖砸在元宝的头上,暴跳了起来:“长得丑他能花三千两买回来做妾吗,他是钱多烧得慌吗!!”
元宝被砸的头发蒙,蒙了片刻,才又开始禀报其他的事情:“冷临江和霍寒山交好,霍寒山刚刚放出来,戴罪办差,容郡主死了,但是消息并没有传出来,丹珠郡主和简王的婚事还没有定,汉王府里有一美婢名叫般弱,是从甘州城里买来的......”
他按照韩长云此前的吩咐,将京城各府的事情,大到升官发财娶妻生子,小到莳花弄草买菜做饭,事无巨细的查了个底儿掉。
按照韩长云的说法,他倒霉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所以要在他还没有倒霉前,把那些不无辜的人都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