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若无的一丝丝淡淡暗香袭来,香气并不浓郁,只是淡淡的一缕,但极为清冽,只轻轻一嗅,便格外的提神醒脑,正是祛除异味的佳品。
韩长暮眨了眨眼睛:“这是,掺了夜息香的香片的气味。”
姚杳点头,眸中闪过惊疑不定的暗光:“寻常人家用的香片并不会加夜息香,毕竟这玩意儿太贵了,可闻这佩囊里的气味,里头曾经放了不少的香片,这李成的家世并不显贵,只是寻常的庄户人家,从哪弄来的价值千金的夜息香香片,而且一下子便用完了,那么剩下这几日的省试要怎么办,而且,入场之前,他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分到屎号,从而提前备下这么多夜息香香片。”
“除非,”韩长暮神情凛然,言语冷厉:“除非这香片并不是他怕分到屎号而准备的,而是另有所图。”
何振福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眯了眯眼:“大人,这人会不会是去茅厕找东西的?”
韩长暮的脸色微微一变:“何总旗,你去传话给北衙禁军,将那茅厕里的污秽之物全部打捞出来。”
何振福也是神情一肃,赶忙安排去了。
姚杳捏着那枚佩囊,若有所思的嘀咕道:“若他是去找东西的,他是怎么知道那地方有东西的,是什么东西,他身上并没有藏着别的东西,或者说,那东西已经被凶手给拿走了?”
韩长暮捏了捏眉心:“若他是受人之托,只怕托付他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想让他活着。”
姚杳抿了抿嘴:“东西会不会是被夏元吉拿走了?”
韩长暮捏着了半晌眉心,两眉之间多了几道浅淡的皱纹,淡声道:“再去验一遍尸身,看看会有什么发现?”
楼梯甬长,走廊深幽,人踩在木质台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停尸的房间就在存放作废考卷的仓房边上,门口同样守了两个兵卒。
韩长暮二人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灰尘扑面袭来。
此时冰还没有送进来,又不敢开了窗通风透气,怕引来什么人在尸身上动手脚,房间里的味道难免会有些不大好闻。
房间里燃了一盏灯,微微有些昏暗。
姚杳快步上前,又多点了几盏灯,房间里猛然便亮了起来。
站在房间里,隔了一间仓房,还可以听到公事房里传来的嘈杂声,那抱怨的声音,格外清晰的传了过来。
任谁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还要衣冠不整的去公事厅议事,都不会有个好脾气的。
韩长暮和姚杳无奈的对视一眼,蹲下身来,开始查看尸身的情况。
从尸身被发现到挪到这间仓房中,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尸身已经凉了下来,脸部、脖颈和手脚都开始出现了僵硬,腰背部和脖颈也有了紫红色的云雾状斑块。
韩长暮掰开了死者的嘴,却没有从他的口中发现任何香片残留的痕迹,不觉微微一怔,转头仔细端详起死者脖颈上的的勒痕和腰背上的那一小块淤青。
而姚杳的目光的落在了死者身上的宝蓝色长衫上头,这件衣裳从料子道做工都属寻常,腰际上也没有系什么格外特殊的腰带,只是勒了一条比衣裳颜色略深的汗巾。
腰带,腰带,姚杳双眼一亮,望向了韩长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