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里商铺林立,街道宽敞,但是五队迎亲队伍在街巷中这么一挤,错身而过还是格外拥挤艰难。
王真看着挤来挤去的人群,额角突突直跳,今儿这日子也太好了吧,娶个妻都能堵车。
他左右一扫,旁边的管家忙低声道:“大人,这四家有两家是官身,另外两家是商户。”
王真点点头,长安城里的事情,不能单以出身来论断,说不定商户中就有个在宫里当宠妃的闺女呢。
他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巷,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忙吩咐管家给那两家递上厚厚的红封,与他们商议商议让路一事。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爆开“嘭”的一声巨响,随即一股白烟升腾而出。
随即是一串噼里啪啦的响声,炸的灰尘乱石飞上的半空中,众人尖叫连连,抱着头四处逃窜。
接亲的队伍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白烟滚滚里,马匹惊了,高高抬起前蹄,将几个新郎官甩到了地上。
不知道谁最先把嫁妆箱子砸在了地上,哀嚎一声抱着头跑了,继而响起一阵哐啷啷的声音,不知道有多少嫁妆箱子被砸在了地上。
王真也被马匹甩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等他从惊慌失措中回了神,转头去看的时候,身后的嫁妆箱子都倒在地上,衣裳布匹首饰家具零零散散的,洒了满地。
大红轿子也落在了地上,绣了并蒂莲的轿帘随风起落,露出轿子中一身婚服的那个人。
他连滚带爬的奔了过去,贴着轿帘儿,揉了揉摔得生疼的腰,颤声问道:“阿沈,阿沈,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轿子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似乎是撞到了哪里,轿子里的人挣扎了一下,低低道:“妾身没事,郎君,外头,外头出什么事儿了?”
听到了沈娘子的声音,王真的心安定了一分,望了下混乱的四围,温和的劝慰道:“没事儿,没事儿,不知道是谁家的炮仗炸了,惊了马,没事,你在轿子里先歇歇,一会儿就好了。”
沈娘子焦灼不安的低语:“那,那,要是,误了吉时可怎么好?”
王真温和道:“不妨事的,你安心歇一会儿,外头有我。”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跑动声音,王真闻声回头,赶忙道:“阿沈,京兆府的衙役来了,你放心吧,一会就好了。”
何登楼带着人赶到东市的时候,入目是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大片大片鲜艳的猩红彩绸铺在地上,被人踩得凌乱不堪。
街边的小摊被掀翻在地上,售卖的物品散落一地。
不远处起了火,火势不旺,只是浓烟大了些,着实唬人。
有人哭喊有人奔逃,有人坐在地上哭爹骂娘,找不到踩坏东西的人赔银子。
最可恨的是居然有人浑水摸鱼的,趁着一片混乱,偷拿散在地上的嫁妆,塞进自己的怀里。
何登楼肉呼呼的脸上难得显出狰狞的神情来,重重晃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