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院子里的碎石和枯枝败叶都被积雪掩盖,昏昏暗暗的月色照在素白的雪上,折射出粼粼光华,不必燃灯,便能看得清楚前路。
二人的脚步轻快,几乎是掠着雪地过去,没有在雪上留下什么痕迹。
院子的深处有三间破屋,门窗皆腐朽掉落,半点风雪也挡不住,冷风呼啦呼啦的疯狂的往屋子里猛灌。
姚杳在其中一间屋子外站定,没有急着走进去,只是先轻轻敲了几下门框。
屋里静了半晌,一声低哑的咳嗽声传了出来。
姚杳低语:“是我。”
屋里随后传出一声惊喜的低呼:“阿杳来了,快,快进来。”
姚杳朝韩长暮点了点头,一起走了进去。
月华透窗而入,没有燃灯的屋里影影绰绰,昏暗中隐约可以看到炕上有两个人。
屋子里并不十分的冷,火炕似乎烧的也很旺,只是怕惊动了人,没敢燃灯也没有笼炭盆。
炕上的人没料到除了姚杳,还会有外人来,狠狠畏缩了一下,惊慌失措道:“阿杳,他,他是谁??”
姚杳疾步上前,握住那人的手,低声哄道:“二娘莫怕,他是能替你和大郎伸冤的人。”
原来这炕上的姑娘,便是李家二娘,她闻言,难以置信的愣了半晌,才哽咽着喃喃低语:“是,是,是真的吗?”
姚杳急切点头:“是真的,是真的。”
韩长暮也上前一步,趁热打铁道:“李二娘,只要你把当日之事说出来,我就一定能替你们伸冤。”
李二娘哽咽的厉害,却又不敢放声哭泣,只用手死死的捂着嘴,低低的呜咽。
炕上突然传来一声迷迷糊糊的呻吟。
李二娘回过神来,赶紧爬到那人身边,摸着那人的额头,焦灼万分道:“顾大哥,大哥,大哥你醒醒,醒醒啊,替咱们伸冤的人来了,你醒醒啊。”
姚杳也慌了,三下两下爬上炕,摸了摸顾大郎的额头,诧异道:“怎么会烧的这么厉害,昨日不还好好的吗?”
李二娘抽抽搭搭道:“前几日,顾大哥就有点伤风了,一直不让我告诉你,说你的俸禄都花在我们身上了,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昨夜冒风顶雪的搬到这儿,虽然烧了炕,但是这屋子里四面漏风,顾大哥,就,就没抗住,就烧起来了。”
姚杳懊悔不已:“怪我,怪我,是我考虑的不周全,光想着不叫人发现,却没顾念顾大哥的身子。”
韩长暮拉过顾大郎的手,两指搭在腕上,也变了脸色:“他寒气入体的厉害,得马上用药,不能再耽搁了。”
姚杳环顾四周,这里虽然隐蔽,但是不能起火做饭,更不能煎药,她头一回这般的束手无策,焦灼的望着韩长暮。
韩长暮心里一动,温言道:“别急,去我府上吧,这长安城,还没有人敢去我府上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