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弄瘸了还来得及吗?
永安帝阴沉着脸不语,夏纪纲和张兴才跪着也如跪针毡,浑身毛骨悚然。
满地的金砖又冷又硬,硌的人膝头冷痛,虽然殿内的炭盆烧的极旺,殿内温暖如春,可是夏纪纲和张兴才却觉得寒意逼人,比外头的森然冬夜还要冷的彻骨。
两个人同时生出同一个念头,若是再多跪片刻,搞不好就要成为大靖朝头一个被冻死的朝臣了。
就在气氛凝重到一触即发之时,小内侍走到殿门口,跟高辅国低语了几声,他神情一凛,忙弓着身子走进殿中,低声回禀:“陛下,韩少使回来了,在殿外求见。”
永安帝大喜过望,高声道:“宣,快宣。”
夏纪纲和张兴才先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对视一眼,终于不用挨骂了。
圣人总不能可着一个人骂吧,被骂了这么久,也该换个人骂骂了。
没过多久,沉沉的脚步声传来,韩长暮风尘仆仆的走进殿中,带进了满身的冰霜寒意,撩起袍子下跪叩头:“微臣韩长暮,叩见陛下。”
永安帝动了下身子,克制住走下去扶一把韩长暮的心思,沉声开口:“平身吧。”
韩长暮谢恩起身,看了看旁边依旧跪着不动的夏纪纲和张兴才,有点尴尬,脸上却没露分毫。
永安帝轻轻咳嗽了一声,朝着夏纪纲和张兴才生硬道:“夏卿张卿,你们先退下。”
夏纪纲和张兴才如蒙大赦,赶紧谢恩告退了。
永安帝这才吩咐高辅国:“高辅国,赐坐。”
高辅国忙搬了个小杌子进来,请韩长暮坐下,韩长暮谢了恩,斜斜坐了个边角。
永安帝打量了韩长暮一眼,虽然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发,也草草的洗了一把脸,但浑身的风尘仆仆和疲累还是难以掩饰,看起来也瘦了许多,下巴上的胡茬都冒了出来,泛着浅浅的青色。
他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久朝是刚进城就来觐见了。”
韩长暮欠身道:“是,微臣未及修饰形容,冒犯天颜,求陛下恕罪。”
永安帝挥了挥手,不以为意道:“无妨,久朝一路辛苦了,此行可有什么收获,饷银丢失一案,朕已经收到了你的密折,但其中详情,朕想听你细说。”
韩长暮凝神片刻,将此行所获一一详细道来,但不知出于何种打算,他隐瞒了有关前朝明帝宝库这件事。
听完后,永安帝静默半晌,突然抓起高辅国刚换上的白玉镇纸,重重砸在了地上:“蛀虫,国之蛀虫,这些宵小之徒是欺我国中无人吗!!”
高辅国看着碎成八瓣儿的白玉镇纸,连脸皮儿都没动一下,镇定自若的转身,从后头的阁子里又拿了一块同样的镇纸,摆在了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