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能现在就去吗?”
“你想现在去吗?”
她猛然点头,“想啊。”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山野间一片蒙蒙,稀疏几盏雾灯错落。
江晴知突然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什么?”
林司遇思索两秒,“逃亡。”
她蓦地笑了。
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他们在挪威,奔赴一场逃亡。
而今年,他们同样陪在彼此身边,同样在奔赴一场逃亡。
在这个落雪的深夜。
只是这一回,还能再逃得过去一年吗?
江晴知竭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扫兴的事,可是她越不去想,占据在脑海里的却全是那些情绪。
“你有没有某些瞬间,甚感无力。”她问。
譬如此时此刻。
又譬如当她每每想到关于未来。
林司遇说,“会有,这就是人生。”
“你相信命吗?”她又问。
“不相信。”他深深地看了眼她。
“那你相信什么?”
“相信当下存在的一切,包括当下的自己。”他继而说,“其实人一直不停地变,今天相信这个,明天能相信别的,甚至是与之对立面的。好比你今天相信一棵树,明天一样会把它砍掉做凳子。人这辈子多数都是活在身不由己当中,能相信很多东西,但很少能有真正深信不疑的东西,甚至有的人一生也不会有,可悲吗?不可悲,当你找到了你的深信不疑,却不能扞卫住它,那才可悲。”
他语气是少有的悲凉,如这寂夜。
江晴知沉默了片刻,最后问他,“那你相信真理吗?”
真理对爱情最被提及,又最受认可的诠释是,爱情需要门当户对。
车子缓缓停下,他哂笑两声,侧头望她,“比起真理,我更相信局部的真理。”
江晴知瞬间会意,也笑了。
周边寂静无声,阵阵风雪袭来,林司遇搂着她快步进了别墅。
打开门的那一瞬,一阵花香味迎面而来,江晴知抬眸,屋里摆满了红玫瑰,一大片簇在一块儿。
窗台,楼梯都倾泄了红玫瑰,目之所及皆是烈焰,整座屋子汇聚成花海,暗夜中的炽红玫瑰,分外壮观浪漫。
江晴知下意识地惊呼,脸上挂满惊喜的笑容。
“为什么呀?”她觉得古古怪怪的。
林司遇淡道,“讨你欢心。”
她笑得更深了,“那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你只要送我一枝玫瑰,我都会很开心啊。”
他温声道,“收到一枝玫瑰,你会有十分的开心,但是收到一万枝,你能有一百分的开心,既然能给一百分的开心,就不会再给十分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