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新年快乐。”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听起来也像是在环境清幽的地方,跟她这头的烟花鞭炮声对比,略显冷清。
江晴知带着笑腔说,“林总新年快乐,你这么有钱了,我就不祝你财源滚滚啦,就祝你健康快乐吧。”
他笑了笑,听见她那边有烟花声,两个人就这么隔着电话听烟花绽放的声音,只是他在这头看不见盛景。
安静下来后,江晴知才重新开口,“你看春晚了吗?”
林司遇下意识地回,“几年没去看了。”
他说的是去看。
以往他们一家是受邀在现场看的春晚,位置很好,近些年老爷子不喜热闹,林司遇也没什么兴趣,索性就没再去了。
“我拆了你那天给我的小盒子了。”林司遇说,“是不是准备了很久?”
小盒子里面是个DIY刺绣香包,刺绣看上去挺繁琐的,看得出来她是花了心思,林司遇在年三十当天打开后,就把香包挂在车里了。
江晴知不以为意道,“没有很久,掌握了手法绣起来很快的。”
“嗯,”他问道,“这些天在家怎么样?”
那日一别,这还是第二次通电话,上回只是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平时也只是每天聊上几句信息。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经常是隔了几小时才回,但对她说的句句都会有回应,这一点很令人安心。
江晴知想了想,回道,“挺好的,帮我妈收档,陪我爸去遛弯,还见了一些老同学。”
忽然觉得这些行程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就是他那天跟她交代的吗,不知不觉,自己还真的一桩桩地去落实了。
江晴知轻轻笑了。
“嗯挺好的,”林司遇难得多问了一句,“收档?”
他对江晴知家里的事了解并不多,不想通过几页没温度的文字资料这种途径去知道。
她翻了个身,仰躺着说,“嗯,是我妈的豆花店,开很多年了。”
“那我以后落魄了还请江总多多照拂一二。”
江晴知连呸了几声,“你才不会落魄,新年头不许乱说话!你这辈子都是荣华富贵,健康平安,心想事成,幸福美满。”
幸福美满,两个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不管最终是否会幸福,是否能美满,那都是与彼此无关的光景了。
他们各自都无比清楚这一点。
江晴知快速接回话题,说:“我妈那个是小店来的,也就图个生活费,只不过她开的时间久了,很多回头客,尤其是很多学生从小学就来我们店里吃了,到后面结婚了还会带着孩子过来吃,兴许是图一个曾经的味道吧。”
又或许,是在追忆那些逝去的年少时光。
“赚不了啥钱,就图个乐子,反正也清闲。我离他们远,不能时时见着,平日里还能有老客陪她聊天呢,打发时间也好。”
谈及到家里的事,她的声音开始软了起来,林司遇能想象她眉目间眯眯笑的温恬模样。
他不打断,静静听她说下去。
“噢对了,我爸这两年闲了很多,他现在不带毕业班了。”
林司遇之前听她提过一嘴,江爸爸是高中老师,还是教数学的。
“你说我爸数学那么好,我怎么就没遗传到他这方面的优良基因呢?”江晴知开始抱怨起自己来,“小学初中还好,上了高中,我数学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当时我在文科班,我爸带的是理科班,他还特意交代我当时的数学老师多点关注下我。那数学老师本身就十分严格,经他这么一说,对我更严格了,她老爱点我回答问题,我又老答不上,光在班上出糗了。”
“然后她让我在晚自习去办公室做题,就坐她眼皮底下,一节课下来我只写了几道烂熟于心的方程公式,题半点也没解出来。连续一周都这样,她都对我无语了,问我对她是不是有意见,怎么其他科目都没问题,在她这就提不上去分数。”
“她还说她恨铁不成钢,我当时很想回她,首先我得是一块铁啊。”
林司遇轻笑了两声。
“诶,不过后面我真的有努力过,我认真听课,她说的内容我一字不落听进去了,就是没理解,黑板上每一个数字汉字我都认识,关键是结合一块硬是看不懂啊,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比别人少根筋。”
“当时上数学课,是我最没尊严的时候,老师在台上边解题边引导思路,大家都抢着回答,但我沉默得像个哑巴。”
“每回考试,只能勉强混到及格线,我爸说给我补习,可我还是听不懂,于是我在想要不要找班上的大神请教。当他把自己的理解抽丝剥茧跟我说时,尽管我很努力去试图理解了,可依然无果。从那以后,我知道了有些事不是努力了付出了,就能有回报的。可能人,真的注定要缺失某些部分,我其他科目还不错,就栽在数学上我也认了,我不能要求上天让我各科都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