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父亲跟他到了南郡,将来我们许家在南郡,难道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够了!”
许攸猛然出口,打断了许立的话筒。
虽然他知道儿子说的话是对的,但是他的心中一时就是接受不了这件事。
倒不是说许攸对袁绍的感情有多么深厚。
他对袁绍的感情是有的,但是以他的性格,远远达不到会让自己跟袁绍一条路走到黑,只是他这些年在袁绍身上下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
投入的那么多,旦夕之间让他撤股,你说换谁,谁心里能好受呢?
想到这儿,许攸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悲哀之色,他仰天长叹,感慨一声,最终一仰头,将酒咕嘟咕嘟全都灌到了自己的嘴中。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他的侄儿许毅说道。
“伯父,咱们向刘俭投降吧。”
一时间,整个大厅之中鸦雀无声,没有人吭一声。
许毅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到底是触没触碰许攸的逆鳞。
但事到如今,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办法不往下继续说了。
“伯父啊,侄儿只想问您,您好好想想,我们许家若是离开南阳郡,到南郡驻扎,今后且不管袁本初对我们家如何,我们许家还能有如今在南阳的盛世了吗?”
“别说袁公现在不支持我们许家,对伯父还抱有成见,就算是袁公肯支持我们许家,日后我们到了南郡之后,也不过是一个从北至南失去根基的二流家族。”
“伯父,你可不要忘了,你与那蒯越可是极为不睦,那蒯家在南郡,乃是当地少有的强族。”
“他若是想在南郡制约我们的发展,我们许家今后在南郡还能有什么作为?”
“南郡诸县虽然横跨汉水,有天堑可守,战船充足,可以阻挡北军南下,但是又能阻挡到何时呢?”
“就算能挡北军十年,那十年之后,朝廷的军队打下了南郡,我们许家又该如何呢?”
“是继续随着袁绍南迁,还是在南郡之地向朝廷投降?若是我们等到数年之后在南郡向朝廷投降,那为什么今时今日我们还要向南郡继续撤呢?”
许毅的话非常有道理,许攸父子在一旁听的连连点头。
许攸对他说道:“侄儿,你且继续说,有什么都说出来,不必藏在心里。”
却见许毅长叹了口气,说道:“伯父!”
“南郡有一天若是被破了!我们许家若是再继续南迁,那就是迁到武陵、长沙、桂阳等地界!这些地方,若是将来再被朝廷扫灭了,我们又该往哪迁?迁到交趾去吗?”
“我们许家堂堂南阳郡望族,最后跑到那些荒郊野地,鸟不拉屎的地方?”
“伯父翌日九泉之下,又如何有脸面去见先祖呢?”
这话说完之后,许毅就不再继续说了,他将头低了下来。
许立这时沉重的看向了许攸,说道:“父亲,从弟说的很有些道理呀,若是日后到了南郡,我们势必还要再向朝廷投降一次,或是往荆州南部的那些恶劣之地迁移,那我们还不如此刻就……”
许攸伸出手挡住了自己儿子的话头,他也开始认真的沉思了起来。
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方听他缓缓开口说道:
“袁绍待我不仁,我没有必要陪他一同死战到底。”
“是他姓袁的先负了我,非许某人先负他也!”
说到这儿,便见许攸开始抱着膀子细细的沉思。
“只是我们的部分家业也已经转移到了南方,此刻若是向刘俭投降,那些家业……”
许毅急忙说道:“伯父,有些东西该舍就舍吧,若是留下了,日后也必然早晚被袁绍侵吞,要它有什么用呢?”
“只要我们保住了在南阳的根基,好好的投诚于刘俭,帮助朝廷掌控南阳郡,那日后我们所得到的好处,也必然比那些舍弃在南方的家业要多。”
“当务之急是想着应该如何保全许氏家族!”
“唉……”许攸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