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依照普通人的推断,就算是糜家没有派糜芳和糜竺前来,但是以糜家目前在刘俭心中的地位,笮融也不应该对糜家动手。
但笮融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他凶狠胆大,什么事他都敢干。
特别是一旦看到了钱,他连命可能都不要了。
在笮融的心中,乱世之中,以物资为最!
只要有了资源和物资,其他的一切包括什么忠诚、义礼,情谊……全部都可以通通舍弃。
所以,区区糜家的辎重,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于是,笮融急忙将他的好伙伴阙宣找了来,两个人共同商议此事。
阙宣接到了笮融的招呼,立刻就从他的邬堡赶到了下邳县。
一见面,阙宣没有多说废话,而是直接问道:“笮兄,何事让你这么着急的把我招到这儿来?”
笮融命人准备了酒食,然后一边安排阙宣用饭,一边说道:“今有一件大买卖,可以保咱们兄弟一段时间不愁吃喝,你可愿意与为兄共同行事!”
阙宣也是一个贪婪之辈,他听了这话,急忙道:“笮兄,有什么大买卖,可速速与我说。”
笮融见状,心中暗笑。
阙宣的为人他太了解了,和自己基本就是同一种为人。
一说有大买卖,立刻就能抓住他的心思。
等了一下,就见笮融清了敲喉咙,神秘兮兮的对阙宣说道:“兄弟,你可知晓,近来从徐州北面南下来了一户肥羊,对那些野人黎民可是好一番布施,米粮散去无数!只是到了下邳这地界,却不知拜谒你我兄弟二人,你说这家人是怎么想的!?好生无礼!”
阙宣听到这儿的时候,心头微震。
他知道笮融说的是谁。
糜家派人来下邳安抚流民,赈济灾民,这事儿他自然是清楚的。
阙宣皱着眉,缓缓地将已经送到嘴边的酒爵放在了桌案上,脸上露出了愁苦的颜色。
他不安道:“兄长,若是别的豪门之辈,咱们破人家门,夺人家的财货也就罢了,但是糜家如今可是刘大将军手下的重要家族,那糜竺和糜方也都颇得刘玄德之重用,咱们若是对他们的人动手,这不就是闹翻了吗?回头刘备又岂能放过你我?”
笮融见阙宣到了关键时刻就放了胆气,很是不满。
他皱着眉,很是不屑:“贤弟呀,你好好想想,若是此番前来下邳国布施之人,当真是糜竺或是糜芳兄弟,为兄又怎么可能向他们动手呢?可如今来的人,我已经打探了,并非是糜家中的重要人物。”
“再说了,咱们就算是真要他们的粮草辎重,又岂能暴露真实身份去劫掠?”
“这徐州现在这么乱,到处都是乱民,到处都是流寇,他们糜家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赈济灾民,被贼寇劫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事谁也不怪,就怪他们自己行事太过张扬!”
阙宣听到这儿的时候,双眸顿时发亮。
他大概明白了笮融话中之意。
“兄长是说咱们可劫了糜家的钱财,但却是用贼寇的身份行事,只要糜家查不出什么,也不能将罪责怪在咱们头上!”
笮融的话音很阴冷:“当然不能怪到咱们的头上,如今下邳流民这么多,乱匪这么多,他们糜家不知好歹,在这时候派人来这里不是行事,这不是找劫吗?”
“咱们兄弟在下邳国有这么多的事儿的需要处理,哪有功夫管他们糜家的事情?”
“回头糜家的商队被劫持,咱们象征性的找人剿灭一些乱民贼匪,给他们个交待不就完事儿了吗?”
“反正东海糜氏有的是钱,有的是粮秣,损失了就损失了,他们有粮有钱布施灾民,那自然就不怕被劫持!”
阙宣听到是,脸上也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兄长所言甚是,那糜家这般豪富,如此大肆宣扬的布施灾民,那自然就是有他们的底气的。”
“这样的家族,稍稍损失一些财货和人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口气,他们自己最后也得咽下去了。”
笮融闻言哈哈大笑:“正是如此!”
“兄长,那咱们何时派人去劫掠这些辎重?”
笮融摇了摇头,说道:“且不着急,如今糜家的人就在下邳县北面的乡里接济灾民,那里人多眼杂,咱们的人若是去了,一个不好就会让当地的人识破,到时候一旦传出是咱们的人假扮贼寇,回头就算是没有证据,在糜家和刘玄德的面前也不好交代。”
“毕竟人言可畏。”
“不如且派人先去见这位代表糜家前来赈济灾民的领头人,向其表示一下咱们的善意,并邀请他去下邳城西南赈济更多的灾民。”
“我等只要表示友好,谅糜氏中人也不会不给咱面子,届时让他们离开了下邳县北往西南去,那里却是咱们的地盘,在那里行事就是最为方便的。”
阙宣闻言恍然大悟。
他冲着笮融伸出了大拇指,说道:“兄真高见!”
……
……
近日来,糜家的一众人正在下邳北地大概百里之地的乡聚之中赈济灾民。
四方流民闻得此信,纷纷向此地聚集,糜家此一番出动了大概近有两千仆役,辎重车粮草不计其数。
下邳国的灾民得到了糜家的布施,对糜家之人感恩戴德。
而这段时间以来,糜贞并没有轻易出面。
并不是她不想出面,而是她自己身为一个女子,自认为要保持一些对外部的警惕,特别是下邳这个地方现在这么乱,这些流民很有可能随时变成盗匪,所以糜贞若是暴露了自己,一个女子率领队伍前来下邳国赈济灾民,很有可能就会被强贼给惦记上。
毕竟她也是出身大族,见识是有的,行事不比寻常。
不过糜贞即使对自己身份保持的隐秘,但面对精于查探的机构,却依旧瞒不住自己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