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话倒是让刘俭微微有些吃惊。
其实刘辩大赦天下,同时减轻死刑犯的刑罚,刘俭已经猜到就是这是要跟自己比仁义。
只是,刘俭没有想到,郭嘉会对这件事采取了悲观态度。
或许真是自己有些什么地方没有想到……在刘俭看来,刘辩所做的事确实算是仁政。
既然是仁政,那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呢?
郭嘉道:“主公乃是当世雄主,对自己的事分外上心,知晓自己辖境内的诸事应如何处置,但是对于当今天子如何执政,主公不愿细思多想……足见主公心胸之宽宏。
刘俭笑道:“其实也不是我心胸宽阔,而是我真没太把他放在眼里。”
“奉孝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郭嘉拱手道:“主公,忘了您自己当年在冀州实行《冀科》是为何意了?”
正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有时候人啊,真就是当局者迷。
执棋之人,有时候过于看重整体局势,反倒是忽略了一些边边角角的棋局形势。
刘俭略一思索,想通了。
“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会说当今天子所行的政策是遗祸之政,往深了一想,还真就是。”
郭嘉正色道:“正是如此,主公在冀州实行《冀科》,严明律法,不分贵贱,但有触及律法者,皆施以重刑!实乃是因为如今天下大乱,底层的黎民百姓倍受压迫,世家阀阅垄断晋升渠道多年,高门望族兼并土地,民不聊生,规矩全无!正所谓宁负两千石,莫负豪大家!足见这个世道如今已经是混乱肮脏到了何种的地步,若是没有严酷的律法整顿,就算是有人能够一统天下……最终也不过还是会走向分崩离析而已。
刘俭点了点头:“其实,当今天子所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错事,但是以他的年龄和阅历而言,在这个时候放弃严法,放纵豪右大家,确实是颇为不智……至少,时机不对。”
“他能够想到立仁德,还算不错……但是他却没有足够的经验来分析眼下的局势是否会适合实行这个政策,可惜啊,可惜……真的是和先帝一样。”
“如今天下大多的罪犯皆是拥有势力的豪右之辈,一旦减轻刑罚,这些人日后在地方与官署勾结更是肆无忌惮。”
“没有一个公正严明的律法来约束这些人,最终吃苦的还是底层黎……最终的结果,或许就又是一场黄巾之乱。”
郭嘉拱手道:“主公英明!”
刘俭摆了摆手,道:“英明什么,还不是你提醒了我一下才想到。”
郭嘉笑道:“主公也是人,每日殚精竭虑,忧国忧民,有时候倍感疲乏,一些小事略有疏忽亦在情理之中。”
刘俭拍了拍面前的桌案,道:“忧国忧民……哈哈,说不上,只是这个天下,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做罢了!”
“如今黑山和白波的人口还有屯田的划分,我在并州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屯田,兴修水利,开矿……这些事今后都交给你这个并州刺史了,好好做,不要让我失望!”
郭嘉的脸色一正:“嘉必肝脑涂地,用心经营并州,以报主公。”
刘俭哈哈大笑,随后他站起身,道:“如今并州既定,我当继续北上,去另外再做一件大事,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大家跟我辛苦了这么久,如今我已经有了独立设立官员、爵位的资格,该是给手下人一些封赏了!”
……
……
兴平二年六月,时值盛夏,抚远大将军刘德然,为了能够更好的为大汉朝尽忠,为了能够更好的应对外族,建立了以他大将军府为根基的政治和军事体系架构,并大封群英,建立了一个真正由他掌管的幕府官员系统。
一个属于他自己,独立于朝廷之外的官署架构,虽然职位上与朝廷重叠,但所有的官员和将军,都是他自己的一套体系,与朝廷无关。
这也是朝廷给予他应对外族时,特有的权力。
刘俭本人为抚远大将军,冠军县候,领冀州牧。
荀彧为幽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