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刘俭低声吩咐下去。
“诺!”
“诺!”
没有人大声喧哗,只是咬着耳朵一声声的传了下去,所有的眼睛都睁圆了,所有的手都握紧了,所有的弩机和弓箭都抬起来了。
是的,弩机!
刘俭还没有疯狂到用河北军去和西凉军面对面的硬拼。
河北除了兵精将勇之外,还有着强大的弩机!
此时此刻,在这里埋伏的士兵们,有一千张强弓,五百张擎张,三百蹶张,一百张腰引弩。
另有二十具石砲。
这是一个完善的伏击阵地,就等着对方一头扎入其中呢。
终于众人就看到了西凉兵的身影,军中高挑着“李”“郭”二字的西凉军。
河北军在山头看着下面的军马,都是伏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敌军看到他们,或是察觉到有埋伏,会再退回去。
但幸运的是,西凉军的速度丝毫不减,而且是越来快。
“追!速速行军!”郭汜正在大叫着。
“看我手势,准备攻击!”刘俭对传令兵说道。
眼见着李郭二人的前军已经通过了谷道,西凉军的前军也通过了谷道,后军也已经进入谷。
就见刘俭将手一挥,传令兵的响箭带着刺耳的哨声飞上了天空。
刹那间,二十具石砲,还有接蹶张、腰引弩,一齐发动,密集的击向西凉军的前军。
那高大的“李”字旗杆登时被飞石打得折为两断。
李傕本人的战马更是被惊的扬起了前蹄儿。
“莫要惊慌!莫惊慌!”
护旗军士脑浆崩裂摔在马下,无主的战马嘶叫奔逃,大旗下的西凉军乱成一团。
腰引弩射出的强力弩箭在这种居高临下的近距离,甚至可以洞穿两匹战马而余势不止。
随着砲石和腰引弩,对面山头上文丑也发动了攻击。
数不清的弩箭如鸟一样展开双翼,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弦形,然后排着密集的阵列,狠狠的,无差别的覆盖下去。
箭矢如蝗,无休无止,河北军的箭雨一拨接着一拨地覆盖向那些狂奔的骑军。
有些弩机力大到甚至能将西凉骑士从马上钉飞,时有庞大的马身正奔跑间突然间倒下,身上只有一个血洞,鲜血汩汩而流。
而之所以如此,就是腰引弩的强力射击的结果。
西凉军都是身经百战的猛士,这样的密集的箭雨并没有让他们恐惧,同伴的倒毙也并不曾令他们害怕。
他们高叫着,挥舞着战刀,一个个熟练的在战马上闪躲着,同时还急催战马继续向前进。
而后军则立即下马,沿着山势而上,与河北军展开激烈的阵地争夺。
“拿下那个石砲阵地!冲上去!”
“跟他们拼了!”
“乃公死也拉个垫背!”
西凉军指挥系统居然并没有被打散,士兵也是悍勇,虽然长途奔驰而来,却还是有统一的指挥下,利用地形进行着强力的反击。
“林中有弓箭手,杀进去!”
“双翼杀敌,中央的冲过去!”
“杀啊!”
“拼了!”
各种各样的喊声在谷中回响着,西凉军冒着箭雨展开了激烈的反击。
好强悍的一支部队,若是真的被他们偷袭成功,或是正面对敌,刘俭自认为那对河北军而言,一定会是一场苦战,但是可惜了……
“集中弩机之力,对准下面那个戴红色罩服的——射!”
刘俭下令道。
那个人,就算不是李傕或是郭汜,也一定是西凉军的高级军官。
先攻击敌方重要人物,就算是不能成功,也可以最快的瓦解敌军战意。
“望山刻度五,放!”夏侯兰下令道。
下一刻,一簇簇箭雨势如猛虎,向着山下再次飞扑而去。
那个红色罩服的人就是郭汜!
郭汜此刻已经没了适才追击的气势,眼见无数的箭羽冲着他飞来,郭汜吓得肝胆俱裂,他匆忙爬下马来,躲藏隐身在一块巨石的后面。
而那些欲冲上山的西凉军士卒在看到了主将有危机之后,随即也被泄掉了士气,匆忙的又再度撤了回来,去保护郭汜。
相比于郭汜,李傕的作战经验更为丰富,用兵手段也更为多样性。
在侍中刘艾的眼中,李傕的用兵能力,应该是胜过孙坚的。
针对眼下的情形,李傕很快做出了决断!
“传令速撤,前面有埋伏,我们快退!”
李傕手下的司马问道:“校尉,敌军虽有强弩石炮,然吾等未尝不可与对方一战!”
李傕冷冷道:“你以为刘德然只有弩机和石炮?你以为河北现在的布阵,所用的弩机和石炮就是他们的全部吗?”
这话一说出来,那司马当时就傻了。
李傕看着前方,冷道:“对方这是给相国面子,只是小小的埋伏一阵,让我们这前部先锋军折损些兵马,挫却锐气,然后再想跟相国谈判……”
“他若是真想跟相国闹翻,以河北军的实力,今日就是将我们这支兵马全都吃下,也未尝可知!”
“哪还轮得到你我在此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