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俭很是肯定的道:“这一点我当然清楚,我知道这两条政令一出,所波及的面非常大,影响的人何止千万?甚至会将现有的格局弄的更乱,整个天下的争斗也或许会达到一个顶峰!若是在太平盛世,我是绝对不敢轻易说这样的话的,但现在是乱世,一切或许有转机。”
吕强被刘俭的话说的七荤八素。
他皱着眉头道:“德然,我想问你,政策一出,则以袁氏为首的阀阅之门,必将勃然而怒,对天子与董卓之争,群起而攻之!袁绍如今已是在南阳聚集了不少兵力,另有他的一众附属,在各地皆有起事,一旦这些人兴兵而来,如何是好?”
“问的好!”
刘俭重重的一拍掌:“这也正是我想说的,适才,我已经跟中常侍说过了,若是太平时节,一旦各地的望族伙同底层民众闹将起来,仅凭天子皇权恐怕是挡不住这些人在政坛上的颠覆力量的。”
“很有可能,朝局倾覆,天子被废,另立新君。”
“可现在是乱世,格局和当年不一样了,不是光靠朝堂政治和舆论手段就能够影响天下的格局,如今各地黄巾军蜂拥四起,算是山河破碎,地方不再是望族的话语权最重,而是形成了一个个的军事割据势力,现在除了政治之外,军事已经成为了最大的抓手,他们想要攻击天子的新政,首先就要在军事上挫败中枢。”
说到这儿,刘俭笑着看向了吕强:“这也就是我希望天子能够答应迁都的第二个原因。”
“一旦到了关中之后,西凉军割据秦岭之地,布兵东防,在军事上就算是立于不败之地,而董卓身为相权的代表者,在这件事与天子是同一阵线的。”
“换一句话说,也就是董卓之兵,在这件事上就是陛下之盾。”
“有董卓的西凉军和并州军这两只天下最为强大的军队扼守在函谷关,虎视东向,这新政又如何颁布不下来?又有谁有能力能够颠覆朝局?”
吕强听到这儿想明白了。
“德然,你的意思是,只要是这朝局不变?纵然地方的豪族和满朝公卿对新政有什么怨言?一样无法阻挡陛下与董卓的。决心?”
刘俭道:“当然,想要将两大新政完全在各郡县落实,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毫无疑问,像是在袁绍,袁术……以及关东那些士族军阀所统辖的郡县,新政根本就是狗屁不当!”
“他们肯定不会遵守朝廷新令,但无所谓,只要朝廷的纲领在这里摆着,就算他们现在不遵守,但只要这个新政的条例存在……终有一天,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忤逆作为就会成为阻挡大势所趋的逆行,滔滔大势,就绝非他们所能够阻拦了。”
听了刘俭的话,吕强惊讶的张大嘴……好半天不知如何回复他。
过了许久之后,方听吕强感慨道:“刘德然,刘德然,为什么每次与你相见,你总会带给我惊讶,也会带给我恐惧呢?”
刘俭哈哈大笑道:“我觉得我带给中常侍的更多的应该是惊讶吧。”
吕强长叹口气,道:“不错,或许你带给我的,更多的是惊讶。”
“只是新政一出,朝堂之中必成风起之势,虽然在军事方面,董卓与天子坐守在关中,完全可以不惧关东望族的复仇,但是朝中的公卿只怕却未必能够容了他们。”
刘俭点了点头,道:“外在的威胁,或许可以利用函谷关和强大的军队来阻挡,但是内在的威胁是时刻存在,防不胜防的,但这也是天子重新扩充皇权的机会,而协助天子对付内在的威胁,替他铲除危险人物……中常侍,这个可就得靠你了,这不是我能帮上忙的。”33
吕强瞬间有些不淡定了:“你把这些事交给老奴,老奴又该如何做的?老奴可不是张让,赵忠之流。”
刘俭的表情很平淡。
他并没有反驳吕强,也没有鼓励吕强。
他只是就实际而论的说道:
“以中常侍您的性格,让您做陛下的手中刀刃,确实有些为难你,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做,这都是您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