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俭听了这话也笑了。
“中常侍果然也还是那个中常侍。”
正事谈妥了之后,刘俭和吕强就进入了放松的状态。
刘俭让人准备了一点小食,和吕强在书房里共食,并且闲话家常。
两个人随意聊了一点朝中和地方的事情之后,吕强突然开口询问刘俭。
“德然,依你看,董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刘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而且按照常理来说,他进入雒阳之后,对陛下乃是一个威胁,当然,他现在依旧是陛下的威胁,只不过,现在的董卓在名义上还是陛下的忠臣……这个忠臣的身份将他架在了那里,使他不能对陛下做出过激之事。”
“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当初的董卓,废帝成功拥立陈留王为天子,如今大汉朝廷的局势可就不是这样了,他恐怕早就已经成了一个权臣……所有的皇权皆落于其手,他手下的西凉兵在雒阳恐怕也不会那么懂规矩。”
刘俭这话说的很直率,不过却一语中地,很直接地道出了事情的本质,让吕强很是赞叹。
“德然你看事依旧像是原先一样准确,如今的董卓,虽然在朝中与大部分的朝臣公卿眼中乃是大敌,但是他所办之事,至今还算是没有逾越一个臣子的本分,”
“这就让很多想对他动手的人束手束脚,至少在天子和太后的方面,朝臣们还得不到支持……其实,袁绍这次讨伐董卓,在天下很多人看来,理由并不充分,因此,朝中方面也没有太多的人支持袁绍,导致董卓如今对抗关东的战局,还算平顺。”
刘俭点了点头,确实,相比于在历史上董卓这次与诸侯联盟的作战还算是顺利的,或许如果没有自己出来搅局,董卓如今的情况还会更好一些。
“德然,如今朝局旦夕而变,天子和陛下虽然没有遭到董卓的过于逼迫,但也还是身处于险地之中,且陛下多少还是为以董卓为首的相权所挤压,这次老奴除了代表天子来促成你和董卓和谈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请问你。”
“是陛下让中常侍所问?”
吕强叹道:“确切的说,是太后与天子想要让老奴询问。”
“中常侍请明言。”
“德然,陛下和殿下,下一步应该如何是好?”
吕强的这一句话说的很笼统,但却也很直接的表明了天子与太后的心声。
现在的情况确实让少年天子和愚蠢的太后有些无所适从。
相比于刘宏时期,现在的皇权实在是太过于衰弱了。
能够左右天下局势的,是以董卓为首的相权,以袁氏集团为首的地方士族之权,还有以刘俭为首的宗亲之权。
当今天子与太后的权利则被无限的忽略压制。
刘俭沉默片刻,开口道:“当今的形势错综复杂,天子和太后手中的筹码实在太少。具体今后应该如何,我虽为人臣,暂时也没有办法替君王捋顺出一个纲领,可我知道接下来天子要面对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敢问中常侍,如果现在董卓要求迁都的话,以陛下和太后的角度而言,应该怎么做?”
这一句话,差点没把吕强给弄傻了。
董卓迁都在历史上这件事确实发生了,而且很多人都知道。
在后世的人看来,这件事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诧异的。
那只是站在后来人的眼光看这件事情。
以当事人的角度来说,迁都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太过于巨大。
特别是在吕强这样的人心中,迁都就跟彗星撞地球一样,感觉上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吕强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德然,你,你可不要胡说呀,好端端的董卓为什么要迁都?”
刘俭一边喝水,一边说道:“董卓现在所面临的形势是什么?是以袁氏为首关东士族对关西军派势力挤压……自古“关西出将、关东出相”,董卓的势力基本盘还是在西州之地,”
“从地形来看,雒阳虽是天下通衢之地,水运发达,作为安定盛世的都城来说是非常合格的,但若是乱世,防守起来就颇为吃力了,虽有东虎牢南汜水、但也是三面受敌,一旦敌人突破关口,便可纵兵驰骋,特别是北面的黄河,几无险可守,白波军的威胁对他而言也是致命的……。”
“反观之长安,对于董卓来说,只有东面接敌,只要卡死函谷关、武关,就有种强秦坐长安虎踞关东的形势,坐观关东诸人混战……所以对董卓来说,迁都长安的阻力再大,也是他势在必行之事,因为这关乎他的生死。”
“如果董卓执意要迁都长安?对于现在的陛下和太后来说,又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