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辅轻轻敌咳了一声,红着脸道:“冀州兵马,已经尽除叛逆,咱们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回雒阳,向相国禀报!”
……
……
与此同时,雒阳城内。
沮授开始将刘俭的家中财货向着雒阳城外运送,同时他又前往了袁基的府邸,受命搬运一些财货物品,只言乃是昔日刘俭寄存在袁基府上的,需要一并运送出城。
对于沮授所要运出城中的货物,以及随行人员,每日都要经过西凉军的三道严防关卡盘查,特别是所有的随行人员,都要按照户籍逐一差点核实。
就是运送出城的每一样东西,要都核查清点。
同时,只允许沮授带入城中的搬运货物的人随行,其余闲杂人等一概不许。
而每日盘查之后,西凉军的人都会去向董卓禀明今日所盘查的结果。
董卓坐在主位上,听着下方的西凉军队率向他禀明了今日盘查沮授一行人的情况。
他又看了看沮授今日运送出城的物品记册,见没有什么异常后,便将那表册随手扔在了桌案上。
“你们说,他这是想玩什么套路?”
董卓似笑非笑地看着坐下下首的李儒和贾诩:
“其实老夫早就琢磨过味来了,刘德然饶了一个这么大的圈,无非就是想将袁基的独子接出去么!嗨,他和姓袁的乃是刎颈之交,想帮他保全一个后人,此事老夫也能理解,想接走就接走吧,无碍之事!一个小屁孩,又能如何?要不就跟老夫直说,老夫难道还会拦他?非得弄的这么神神叨叨!整的这么隐秘!”
李儒捋着须子,似笑非笑地道:“相国错了,彼此次不是怕做得不够隐秘,他这是怕天下人看不出来他在做什么!特意弄的个满城风雨,表面上隐秘,实则如同昭告天下一般,包括这次来雒阳帮忙运作的沮授也是一样。”
董卓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李儒冷笑道:“相国,虽然只是接一个孩子,但这里面的水可深了!相国虽然雄才大略,但对于关东士族的行事之风,恐怕并不了解。”
“哦?”董卓闻言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李儒慢悠悠地道:“那沮授乃是广平郡的望族魁首,一州茂才,在冀州那个士族高门庞杂之地,广平沮氏依旧可列为当中翘楚,不论是土地还是人丁私奴,皆是不缺,如今对身为一族之长的沮授来说,最缺的是什么?”
董卓哈哈笑道:“声望么!你们士人,最喜欢这个!”
李儒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末吏不知道驱兵回来与相国夹击张懿是沮授的谏言,还是刘俭的主意,”
“然对于沮授而言,这就是一个大扬声望之机,因为不论是天下士人还是朝中公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懿这事就是一个幌子,他们必然是有其他的事要做。”
“本来雒阳城中所有的高门贵胄对沮授来雒阳并不重视,但偏偏刘俭突然回兵打了张懿,那所有人的眼睛必然都会关注于此战,”
“可雒阳城中没一个人是傻子,表面上或许是会被战事吸引,但实则,谁都能猜到,或许这关键还是在身为使者沮授的身上!”
“说是声东击西之策,但实则这是声东引西,生怕天下人不往沮授这边瞧呀!”
董卓点了点头,道:“不错,老夫也是因为刘俭要攻张懿,所以才特意开始关注沮授的行动,呵呵,还运点财货出城,真当老夫是莽汉吗?”
李儒笑道:“说白了,袁家小儿能否出的了雒阳,对沮授而言并不重要,但让天下士人皆知晓,他沮授是行了大义之举,亲手操持着帮四世三公的家主袁基,运袁家小儿出城,这事对沮授来说很重要!”
“说直白些,那沮授和袁基没什么交情,运不运他儿子出雒阳,对他、对整个冀州,都没什么好处,他或许巴不得在最后运孩子出城时,被相国派出的人拦下,将那小孩儿撵回袁府,事情没办成,但他沮授做的事,却世人皆知了!而他家主公刘俭帮助袁基偷孩子的事,也世人皆知了。”
“说白了,对沮授而言,此事最好是不成,一则什么也不耽误,日后也不会惹一身骚,二则他沮授和他沮授的主公刘俭都会借此事扬名天下,为士林中人称赞,三则事虽没办成,他冀州人也不算得罪了相国,最多也就是被相国赶出雒阳,仅此而已。”
董卓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关东名士,最是能作势装腔,最是心思诡诈深沉!”
李儒闻言呵呵一笑。
董卓急忙又问道:“那刘俭,难道就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李儒捋着胡须,犹豫道:“或许,是刘俭救人心切,忽略了一些细节吧。”
下首边,另外一侧的贾诩听了李儒这话,不屑一笑,但也只是一瞬间,并没有让任何人看到。
董卓又与他们两个人聊了一会,道:“老夫乏了,你们且先下去。”
“喏。”
随后,李儒和贾诩分别出了相府。
……
贾诩没有坐车,而是自行散步而回,刚走到一处街角,却听身后有人呼唤他:“文和兄!”
贾诩缓缓地转过身,就看见李儒奔着他跑来了。
贾诩向着李儒施了一礼:“文优找我?”
李儒亦是恭敬地回礼,然后问道:“对于适才相国所问之事,文和有何高见?”
贾诩摇了摇头:“没什么见解,文优适才所言皆准,让人佩服。”
“不对吧。”
李儒笑呵呵地道:“文和此言,恐非发自肺腑真心,我虽与你接触时间不长,但能看出,文和之智,应不在李某人之下!”
“哎,不敢,不敢!”贾诩急忙摆手,表示谦虚。
李儒伸手将贾诩拉到一旁的小巷子之中,问道:“文和,其实有些时候,先生也不必过于沉默,该说的话,还是要对相国说的。”
贾诩轻叹口气,道:“唉,某才智浅薄,说出来的话,实在是不登大雅之堂。”
“哈哈,谦虚,谦虚了,登不得大雅之堂,那终归还是能入得我耳吧?此处又无旁人。”
贾诩轻叹口气,无奈道:“其实,适才闻文优之言,诩深感敬佩,那沮授身为河北有名之智者,其心思能被文优看透,文优着实有高人之处,只是那刘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