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咴——!”
突然,便见这青駹马抬起了两只前蹄,冲天高声嘶鸣,旁边的马奴急忙上前,用力拽住它嘴上的缰绳,小心的控制住它,用尽全力,将它似要窜天的头颅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周围的一众观众不由尽皆发出赞叹之声。
好一匹野性十足的匈奴良驹!
有道是:匈奴骑,其西方尽白马,东方尽青駹马,北方尽乌骊马,南方尽骍马。
“真良驹也!”刘备忍不住赞叹出声。
羽则并没有催促看马的刘俭和刘备,反倒是和他们一同围观,他久在辽东属国,长于相马,对马匹比别人更了解,同样的也更加喜爱。
刘俭三人挤到人群前,羽则毫不客气,走到了那大青駹的近旁,仔细地看着大青駹的来回挪动的步伐,嘴中一下一下的数着节拍。
随后他又摊开手掌,隔着一段距离,闭着一只眼睛,虚空一掌一掌的核算着马匹脖颈与身体,还有四肢的比例。
“佐吏这是作何?”刘俭在旁边询问。
“同种马匹,亦分优良,青駹虽是匈奴良驹,也有高低之分,好马分为三种,可以据腿身步长,来推断是可长乘之马,还是换乘之马,或两者兼用之……”
说到这,羽则轻叹口气:“这烈马未经调驯,不能放乘,实在可惜,今日不能观其漫步快走,否则就能断定其适乘,不过单从身长腿型看,已是难得的良驹了!”
“哎呦!这是行家呀!”
随着一声赞叹,旁边桑树的另一面,一个一直听他们说话的男子笑呵呵走了出来,他面貌虽和善,憨态可掬,看着犹如隔壁尊长一般和蔼可亲,但一身干净无褶的布服和修饰的整齐利落又对称的眉须,似乎都在侧面诉说着他的精细和干练。
刘备见状笑了:“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个驵侩!”
刘俭也笑了笑,心中暗道:原来是苏双,难怪能弄到这样的良驹。
所谓的驵侩,在汉朝泛指的就是马匹的中间人,也就是中介。
而包括后世的房屋中介在内,马市的中介,是中华大地所有中介的鼻祖。
当然,像苏双这样的马商中介,非一般的中介,而是商介合营,多渠道发展的那种。
他不但介绍买方卖方交易马匹,还会自己花钱进马压马,再分析行情,或南北易卖,赚取巨额差价。
这风险比普通的驵侩高的多,但同时利润也会多的多。
“哎呦,这不是四虎中的大虎、二虎,怎有闲情来看马?”苏双调侃刘家兄弟,但并无恶意,他们原先本就有数面之缘。
别看苏双现在的生意做大了,近年来开始大批量的在幽并之地囤马控市,但在几年前,他也是涿县有名的浪荡子,比涿县四虎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俭翻了翻白眼:“莫乱叫,谁是二虎。”
“嘿嘿,阿俭,看到我这匹大青駹没?好不容易压到的上品!管你三年之内,寻遍整个涿郡都寻不到这般好的骥种!”
说罢,他看向羽则:“先生眼光极准,适才说的句句在理,我都听见了,君可是喜此马乎?”
羽则很直白地说道:“我买不起。”
苏双看向刘俭和刘备:“这马其实是不卖的,今日就是牵到这来溜溜脚力,我这青駹自入手后,往日不曾在马市露过,不想头一遭出门,就让两位兄弟撞见了,看在平日里的交情,你们若喜欢,某可贱价一些,如何?”
刘备忙问道:“作价几何?”
苏双伸出四根手指,笑道:“我三十五万钱在马邑收得,算上人吃马喂来回路程,就本金给你,四十万钱,如何?”
刘备闻言,脸色不由发黑:“在咱涿县马市,卖出过最贵的一头乌骊,也不过作价二十五万,你这是黄金之马?竟要四十万钱?摆明了讹我!”
苏双不生气,只是笑道:“阿备,眼界窄了不是,你说的那贱马,如何与我这匹大青駹比?直如把燕雀比了鸿鹄,猛虎比了松犬。”
刘备被苏双气的想笑:“那四十万也太贵了。”
“不贵,真的不贵,就是一个本钱,我这没算上劳力呢。”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刘俭突然微笑开口:“真是上等良骥啊,真是万中无一……一百万钱,兄卖否?”
苏双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不由大喜,下意识地猛劲点头:“卖,卖!自然是卖!”
“呵呵,不买,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