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这些年横征暴敛,所积攒的财货和辎重,有一半以上都不在宛城,而是屯扎在博望处,为的就是能够在关键时节,为自己留了一个后手。
袁术感慨道:“博望的辎重,确实极为紧要,我来日便派校尉徐伸和张畅领兵前往,专门看押博望的辎重东向先行。”
杨弘道:“后将军,若如此恐引起西凉军和荆州军的注意,当此时节,唯有用声东击西,方可躲彼之耳目。”
“如何行事?”
“后将军当在宛城整备兵马,劫掠财货,并快速驱兵出城东向,吸引西凉贼和荆州人的注意,然后让驻守在博望的兵马暗中行动,两路兵马同行,只不过一支要大张旗鼓,一支要隐蔽而已,如此方可不使西凉人和荆州人察觉。”
袁术转头看向阎象,道:“阎主簿以为如何?”
“杨掾史之言,甚善。”阎象很是认真地赞同道。
但袁术却皱起了眉头,似乎并不甘心。
若是就这么走了,留下自己苦心经营了两年的宛城于彼,似乎并不符合他的性格。
“烧了吧。”袁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一句话说出来,只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杨弘惊诧地看向袁术,惊道:“后将军,您适才说什么?”
袁术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缓缓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很是郑重的言道:“既然南阳已经待不得了,那这宛城,索性付之一炬,袁某纵然是走,也不给那山阳刘氏亦或是西凉狗留下个囫囵摊子!”
阎象急忙道:“后将军,纵火焚城,恐惹民怨,亦恐惹天下士族相背!”
袁术却是很洒然地摇了摇头道:“能认我袁术者,某不烧城他们亦认同于我,不愿追随我袁术者,纵然袁某做出圣人之举,他们亦是不认,宛城经我修葺两载,比起中平年间实在是坚固了太多,若是就这般让于旁人,我心不甘!”
杨弘和阎象似乎是还想再劝,却见袁术一抬手道:“我意已决,公等勿言!”
……
西鄂县,西凉军大营。
“启禀二位中郎将,张司马搜牢归来,特来向二位中郎将覆命!”
牛辅听了张绣归来,开怀大笑道:“张贤侄今日晨间率兵搜牢,现傍晚便归,竟可这般神速也?”
张济在一旁道:“绣儿本领非常,远非一般人可比,年纪轻轻,已是有名将之姿了!”
牛辅满意的点点头,道:“快着张司马入帐!”
少时,便见张绣迈步走进帅帐,向着牛辅和张济执礼。
“禀中郎将,末吏今日率兵搜牢,打破杜衍附近的三处坞堡,共缴获粮秣五万石,披甲两千副,铁具千斤,并斩获贼首五千,特来向两位中郎将覆命!”
牛辅满意的道:“好!甚好!贤侄一日之内,斩杀敌贼五千,真乃大将之才,当赏!当赏啊!”
帐内所有的西凉军校都是高声夸赞,唯有贾诩一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的这些人,暗自叹息。
什么斩首五千人……扯淡!
西凉军人的行事作风他再清楚不过,每次出去搜牢劫掠,都会斩杀平民,用以当做自己的军功,纯粹的野兽行径。
可叹,又有五千人,成了这些人为了彰显自己功绩的刀下亡魂。
只是略略的感慨了一番,但贾诩很快的便释然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道,人命如同草芥,每一天死的人还少吗?
或许自己哪一天不知道就会成了刀下亡魂,又哪有闲心去同情那些不想干的人?
就在贾诩的脑海中千回百转,细思个中诸事的时候,却见一名西凉军斥候匆匆的跑进帐内,对着牛辅进行了一番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