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定主意,今后就算是自己再忙,他也要时不时的巡游各处学宫,露露脸,开开会,总结一下当下局势和形势,给荆州的士人学子灌输一些‘正能量’,替他们把一把政治风向的关。
宣讲结束时,正赶上刘磐来了学宫,将今日典韦在校场的表现告诉了刘琦。
刘琦听完之后,乐了。
“看不出典韦这个大豪侠,居然能在南蛮营中做出这般的成就,看起来,这南蛮营,今后就要让他统领了。”
刘磐低声道:“伯瑜,我多少有些担心。”
“兄长担心什么?”
刘磐低声道:“伯瑜你打算将南蛮营建设成咱刘氏之精军,但典韦在军中的威望这般之高,日后若有变故,咱们又凭什么能拿的住南蛮营?”
刘琦微笑道:“只能凭借典韦来拿住南蛮营了。”
见刘磐微有些不解,刘琦道:“兄长担心的事情,是历朝历代一方之主与下属将领之间一直存在的矛盾,这种事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只要有人,就会存在君将之间彼此制衡,我们还有很多大事要做,不能和典韦一样天天扎在南蛮营中抢军心,只能依靠制度来平衡了。”
刘琦说的话弯弯绕绕,刘磐可没有想的他那么深,他目下想的是如何能够控制住南蛮军。
“伯瑜,要不要……让咱山阳族中人入南蛮营,协助典韦掌兵?”
这是汉朝当权者一惯的套路,使用宗族中的人协助掌兵,在他们看来,同宗的人才是最亲近的人,这些人才是真正值得他们信任和依赖的。
但同宗同族的人,就真的值得信任吗?
不见得吧?
刘琦笑着摇了摇头:“此事再议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自信还是可以掌控典韦的,若是让同宗掺和进来,只怕是反而不美……再说了,将管兵,君统将,典韦能管的住荆蛮,我自认为也能管的住他。”
二人正说话间,却见刘磐麾下的一名郡吏,匆匆的跑到了刘磐的面前,对他耳语数句,并为其呈递上了一份简牍。
刘磐疑惑的接过那东西,看了片刻,心中陡然一凉。
“伯瑜……”
刘琦微微一挑眉,道:“怎么了?”
“张羡反了。”
“什么?”
刘琦急忙接过刘磐手中的简牍,那上面所写的,却是张羡所撰写的讨伐檄文。
刘琦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之后,不由皱起了眉头。
“张羡这个人,果然是有些政治头脑,本以为他就是要反,也只是会用替张方报仇的名义,谁曾想这老贼居然会用张方的死因来做文章,污蔑严君叛汉造反……呵呵,有些手段!”
刘磐气道:“张方这厮,居然敢这般污蔑叔父!他没有凭据,就敢如此妄言?”
刘琦叹息道:“这世界上的事,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凭据,想当初关东群雄联盟之际,东郡太守桥瑁,诈作京师三公移书与州郡,陈董卓之罪,这天下之人不也是看不出个真假么?有些假话说多了,便是真的。”
刘磐一拍手,道:“真个气人!”
刘琦在学宫的外面来回挪着步子,一边走一边思索:“眼下不是顾忌这些事情的时候,张羡的檄文既然已经发出,那他想必应该是已经开始集结兵马了,不出数日,张羡必入寇于长沙,咱们还需早做布防才是。”
刘磐沉声道:“既然如此,我立刻下令,着所有兵将南迁,在长沙南境布防!”
“不。”刘琦摇了摇头,道:“就在长沙县内部布防,让张羡深入我境。”
刘磐诧异道:“为何?”
刘琦言道:“长沙郡除了主城之外,下属各城都没有高墙深沟,兵卒前往把守没有合适的防御工事,恐难以久守,与其如此,不如让他们入寇长沙,在沿途占领各县城时,能够分散兵力镇守,咱们稳固长沙主城,以守代攻,寻机破敌。”
刘磐犹豫道:“长沙我治理半年,诸县的情况方才有些好转,若是被张羡攻下来,致使县城残破,岂不是白费了我这段时间的用功?”
刘琦微笑道:“这点你尽管放心,张羡来夺长沙,是想用长沙作为他日后在荆南立足的根本,因而我断定他不会破坏,相反的,他还会分兵安抚诸县。”
刘磐恍然的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未免还是有些危险吧?”
“若不冒些风险,又怎能快速的打掉张羡?只有将各县让与张羡,才能让他分兵,减弱他的兵马主力。”
刘磐恍然的点了点头。
……
荆州,襄阳。
荆南屯田、蛮政、学宫的事情,一样一样的传到了荆州牧刘表的耳中。
刘琦在荆南大刀阔斧的作为,令刘表很是满意,也令南郡诸官为之钦佩,便是一向看这个姐夫不是很顺眼的蔡瑁,这一次也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佩服。
但是刘琦这样巨大的政治动作,刘表也略微有些担心。
那便是怕会引起桂阳郡张羡的反叛。
但是未曾想到,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张羡那边的檄文很快的便传至了襄阳。
消息抵达的第一日,刘表便立刻召集诸人,在牧府与他们共同商议此事。
“张羡发布檄文,举众入长沙,荆南变乱,当此时节,我欲派兵入荆南,协助伯瑜,诸公以为如何?”
蒯良言道:“刘府君现麾下有数万蛮兵,虽未必言胜,却也可立于不败之地,以在下度之,主公当派兵入驻武陵,南攻零陵,攻张羡根本,引他回兵去救,可竟全功。”
刘表认真的思虑了一会,道:“谁可担当此重任?”
蔡瑁当先站了出来:“末将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