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那位朋友所言,药效可由剂量决定,想“病”多久、想几时“死”,都能依愿实现。
柔安打算着,等到达蛮地、确定婚礼时间之后再决定如何服药,务必让她在蛮地的“暴病而亡”毫不引人生疑。
“死”得早了,蛮地可能推卸责任;“死”得晚了,她还要久遭卧病之罪,更怕蛮王迫不及待下毒,就算于她性命无碍,但万一扰乱了假死药的效果可如何是好。
她将药贴身收起,静待时机。
事有凑巧,在靳玉拿回假死药的第二天,送嫁队伍就收到了圣旨,于三日后启程。
这次传旨就是光明正大的了,毕竟不同于之前密旨中的威胁之意,启程意味着婚期临近,可是大好事。
传旨的官员奉旨留下,同先前送嫁的官员一道主持婚礼筹备一事,在礼成后一同回京。
这位奉旨监礼的官员,正是柔安最近才开始眼熟的人——谢归尘。
他到达璃州后,专门拜见公主,向她传达了皇帝的旨意。
柔安观察着立于下方、姿态恭敬的谢归尘,看着他一如既往的美丽脸庞和高冷表情,听着他端肃的语气和简明的遣词,心中五味杂陈。她不同情他,因为他不需要;她只是心有感慨,带着一点对他当日为她在狼玕面前说情的感激。
正想着,谢归尘恰好将正事说完,柔安按礼回复几句,沉默片刻,话题一转。
“谢大人最近和表哥可有往来?舅舅、舅母、表哥、表弟,可都还好?”
她语气急切而犹豫,似乎觉得很难为情,却又迫于对亲人的担忧,不得不逾礼向他这位钦差询问私事。
谢归尘思及苏久,又想到这位年幼公主的命运,一反常态,详细告知了他所了解的苏家近况。
柔安对此颇感意外,很诚恳地向他表达了感谢。
谢归尘也略感意外。他深恨皇帝,恨不得生饮其血,竭力让其身死国灭,但他与好友感情甚笃,也因同为后族所害而对柔安颇感同病相怜,此时看到她对亲人的看重,同感之心更甚,不由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