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了眼睛,冷冽的目光比月亮还要清冷。
但她并没有像纪辞年担忧的那样发怒,只是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纪辞年沉默了半晌,突然说了一句。
“对不起。”
温棠顿了一秒,看向窗边遮蔽的窗帘,影影绰绰地透过昏暗的月光,洒落在手指上。
“你好像总是道歉。”
她看着手指上的月光,声音有些清冷的飘渺。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纪辞年苦涩地笑了一下,轻柔地捋着温棠的头发。
大概觉得难过吧。
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呢。
他所能感受到的全部痛苦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他们又该怎样呢。
像是被抛弃到了荒原的人,与世界背离,渐行渐远。
在一个接着一个的错误里,迷途难返。
他们还能回头吗?
他弯下腰从背后虚虚环住了温棠,滚烫的眼泪落在了温棠的发顶。
温棠僵了一下。
过了几秒,渐渐放松下来。
“要这么做才好呢,温棠。”他的声音哽咽,迷茫地问温棠。
一切如同上膛的枪,在凛冽的黑夜里摇摇欲坠。
他想为她点燃火把,陪她穿过风浪。
“我们离开吧,温棠。”
他们将不会被原谅,亦不需要救赎。
温棠牵住了纪辞年的手,应了一声。
“嗯。”
——
5月7日那天,老旧的居民楼走了火。
春天走到了尾声,盛夏还没来得及到来。
院中花架上的紫藤浩浩荡荡地开了最后一茬,在月末无声无息地安睡了。
6月初夏,一只小橘猫跳到了围墙上,踩坏了墙上刚刚长出的月季花苞。
夜晚的时候下了一场雨,乌云遮住了星星的微光。
小橘猫在院子里安了家,秋天的时候变成了一只肥猫。
橘猫认识了隔壁围墙里的小白猫,每天从围墙上穿过,踩着墙上的尖刺去见白猫。
那年的冬天比以往都要冷很多。
纪辞年坐在院子里,穿着白色的衬衫,清瘦了许多,正在写信。
棠棠,
原谅我这样冒昧地称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