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辞年再次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亮得刺眼的炽光灯。
视野模糊了一阵,瞳孔才慢慢聚焦。
他的大脑仍旧昏昏沉沉的,在一瞬间有些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
但前方穿着白大褂,站在手术台前正拿着刀动作的女人提醒了他的处境。
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地上的血液与尸体,女人冷漠的表情与她身上的鲜血。
纪辞年艰难地喘息着,他痛苦地摇了摇头,挣扎了几下,才发现自己被牢牢地捆在椅子上。
绳索制止了他的动作,力气尚未恢复的身体无法支撑他逃离,于是他只能抬头看向前方的女人。
她的手上戴着橡胶手套,口罩遮挡住了她的脸颊,她正专注地看着手术台上的人,手里的动作不停。
但她却并不是在救人。
纪辞年看到她冷漠地剥开了手术台上的人的皮,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黄色的脂肪,以及粘连着筋肉的骨骼。
血液从手术台上落到地上,铺满了一片地板,经过了较长的时间,已经变得粘稠而又腥臭,蔓延到了纪辞年的脚边。
纪辞年的额角出了几滴汗,他将脚往后蜷缩着,试图避开蔓延过来的血迹,胃里翻腾着,他几乎是要呕吐,却又不能吐出任何东西。
胸口翻涌的恶心让纪辞年别开了眼,颗颗冷汗从额头滴落,他的脸色是一片惨白。
而这时,温棠才慢悠悠地抬起了眼眸,从手术台上移开了视线,放下了手术刀,朝着纪辞年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随意地脱下了沾血的手套,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扯过了一旁的椅子,又拿了一把干净的刀,坐到了纪辞年的面前。
纪辞年看着温棠行云流水的动作,心不断往下沉。
温棠双腿交叠着,手肘撑在椅沿上,也不急着说话,把玩着手里的刀,另一只手托着脸看着纪辞年。
纪辞年注意到她的视线,低垂下头避开了脸,似乎是不想被温棠这样看着。
温棠看着他的动作,手上的动作一顿,嘴角勾起了一个笑,起身站到了纪辞年面前,用刀挑起了纪辞年的脸。
纪辞年被迫仰起头看着温棠,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她。
她的脸庞依旧精致,神态在这样血腥的场景中依旧随意。
这样的距离让纪辞年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的瞳孔,里面是深黑无底的幽暗,冷得让人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