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才说。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然后纪辞年又再次沉沉的陷入了昏睡中。

“夫人，是纪总的天真害了你。”林辉苦涩的笑了一声。

温棠垂落在身旁的手颤抖了一下，空落落地收起，冰冷的空气进入气道，像一块冰一样将喉管扎得生疼。

林辉看着温棠，又接着说：“夫人，纪总从床上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去找了秦明廷。”

他的外公，妙忏大师。

“纪总知道纪盛宏不会帮他，他也不能去求秦良玉，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寺庙里的秦明廷。”

在神圣的佛堂里，宝相庄严，渺渺的禅烟萦绕在梁柱间，檀香沾染在法衣上，经文颂声传入耳中，纪辞年跪在胡须花白的和尚面前，恳求他帮助他。

“但是夫人，你知道他的外公说了什么吗？”林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敢回想的记忆，紧紧闭住了眼。

慈眉善目的佛子，看着跪在地上的纪辞年，面目悲悯，像是体察着他的痛苦。

但他却对纪辞年说：

“我帮不了你。”

纪辞年脸色苍白，嘴唇皲裂，眼泪不断地落到地上，重重地磕着头，仍在不停地求他。

妙忏沉默不语。

许久，他才扶住了纪辞年，对他说：

“能救她的只有你。”

纪辞年眼睛通红，仰着头看着这个在他幼年时唯一给过他一点温情的外公。

“是你的爱，害了她啊。”

慈悲的佛子，用着最温和的声音，说出了最冷漠的话。

纪辞年愣住，茫然地看向妙忏。

他脸上的表情渐渐破裂开来，笔直的脊柱慢慢地弯了下去，蜷缩着不断地往下低着，直到低到了尘土里。

妙忏试图扶起纪辞年，却被纪辞年瑟缩地躲开。

他低着头，嘴唇嗡动，身体不住的颤抖着，林辉站在一旁，听到纪辞年不停地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纪辞年又踉踉跄跄地站起，或许是悲到极点，他反而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