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里掷骰子的人都是专门训练过的,那手摇起来跟朵花似的,骰子撞在木头筒壁上,声音脆响好听,这就是底层民众耳中的仙乐啊!
黄金万两噪,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也正是这种仙乐,迷得这群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啪”一声,圆筒倒扣在托盘上,掷骰人伸手道“请”,催人下注。
其实这里头的门道很好摸清,一般庄家都有见不得人的手段,绝不会叫一个人一直赢,也不会叫一群人一直输。
譬如赢了十把的宋二,下一把一定还是赢,直到某一把赌红了眼,赌上全部身家,那这一把,他必输无疑。
所以前三把蔺赴月都让宋二先选,他也的确把把都赢了,最后几乎将蔺赴月大半片筹码都给赢去了。
他愈发自得,特地叫人搬了张椅子来,老神在在地坐下,一脸悠然地看着对面这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妞,他现在可顾不上纠结她们的身份,有钱不赚是傻子!
看对面沉默,宋二扬了扬下巴,口气轻慢,“怎么着啊?还赌不赌?”
他瘦长到有些夸张的手指一下接一下地点着桌面,形容散漫自如,全没有刚才的紧张之色。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时看看他,一时又看看她,满脸兴奋和焦躁。
赌到这个份上,赢几个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气氛,是那口气。
蔺赴月忽而笑了一息,“这位爷手气确实好,但我不服。”她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轻轻巧巧拍在桌上,“三千两,我和你赌最后一把,赢了这钱全都归你,但有一样,我要你拿出同等本金。”
三千两?!在场哪个都惊掉了下巴,连掷骰子的庄家都一怔,整个百兴赌坊几乎都被她这句话震住了,四下里一片寂静。
赌场里头大额往来也多,但至多几百两,能上千两已是难得,今日大家算是开了眼界了。
三千两啊!赢了一辈子不用发愁……
个个都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惊惶又兴奋地看向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