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江羡简直被他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蹙眉吩咐震麟,“去给我重新找个仵作来。”
“慢着!”
跪在地上的甄佑才忽而高喝一声,脸色不觉变得严肃凝重起来,“大人,这人死于非命啊。”
裴江羡一顿,简直算得上咬牙切齿,“他要是正常死亡,用得着出动我昭明司?”
他实在觉得与此人无法沟通,挥挥手让再去叫人。
谁知他又道:“身上无外伤,死于中毒,且最最重要的,”甄佑才抬头望向裴江羡,“这人是个太监。”
此话一出,四周皆静,大家都有些惊恐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不信邪的当真上前来扒开死人的衣裳,他下身果然切去了那物什,有异于寻常男人。
有人惊呼,“草!还真是个太监!”
站在人群后头的一同也有些惊异,讶然地问蔺赴月,“我自小习医,还从没听过可以听出死人脉搏,这人不会是江湖骗子吧?”
蔺赴月摇摇头,但随即一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旁人尚且不知有可以招雷致电的石头,他有些奇门怪术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显然裴江羡也这样想,追问甄佑才,“能不能查出是什么毒?”
这回他倒没那么神了,摇摇头说,“这个得带回去好好验一验。”
众人心底都是失望,人死了,问不出什么东西,就算查出死于什么毒也有如大海捞针,真相实在太难查清。
裴江羡沉吟一阵,“既是个太监,肯定与皇城有关,震麟,即刻随我进宫。”
进宫查清所有太监档案,兴许就能找出这人的真实身份。
裴江羡匆匆而去,留下几个飞鹰使送蔺赴月几人下山,而甄佑才则要进一步剖解尸体,查查这死人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蔺赴月想起魏舒华当时的惨象,半路上忽而转了个弯,又随甄姓仵作一道往衙门上去。
甄佑才在山上扑了一身的泥,回来二话不说去擦洗换衣裳,从围房出来时看到蔺赴月,显见的一愣。
“夫人还没走?”
蔺赴月坐在停尸台对面的椅子上,似乎丝毫不惧尸体,沉声道:“请先生尽快查验。”
这时再看甄佑才,已不是山上那副落拓的样子,一身仵作惯穿的衙门官服,洗净的脸上不再那般狼狈,反倒显出一种白净和清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