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的泪怎么都止不住,“我死没什么,可我不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杜婉菱又何尝不知道,她如今是女儿唯一的支柱了,若是连她都没了,女儿会走火入魔,会不顾一切,会彻底沦为一把复仇的剑,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小姐!”
一同已经给杜婉菱诊了脉,扬声道:“夫人气若游丝,但又不像是病重之人的濒死之感……我想问一问给夫人诊脉的郎中,前些日子都用了什么药。”
蔺赴月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她浑身发冷,闻言猛地站起身来,拔腿就往屋外头跑。
郎中不知为何,亲自在院子里煎药,手上一把扇子闲闲地摇着,身侧还站了两个妇人。
年纪大的那个应当有六七十了,穿着富贵,头上挽着世家老太太的发髻,年轻的那个大约与杜婉菱一样的年纪,衣着光鲜,但浑身一股子风尘味儿。
蔺赴月没工夫管他们,一把扯起郎中的袖子,“你跟我来。”
郎中胡须惊得颤了几颤,被蔺赴月和一同拖拽着往屋里走。
那两个妇人对视一眼,凛着神色快步跟上了。
一同仔细盘问了郎中开的药方,只是些寻常的提神滋补之药,别说生病的人,就算是正常人用了也无碍,那杜婉菱的脉象又怎会那么奇怪……
郎中有些不屑被这么个小丫鬟盘问,叫人将他刚刚煎好的药喂给杜婉菱。
“我行医数十年,无一错处,这位妇人气结于心,这些时日来吃不香睡不好,肝不畅则生毒,咳嗽不止,可惜心病难医,时日一长自然治不好了。”
他摆摆手,“只能尽力吊着,差不多就准备后事吧。”
蔺赴月不敢置信地一把揪住郎中的衣领,“你个庸医在胡说什么?我阿娘身子向来健壮!一定是你无能……”
“住手!”
一同忽而高喝一声,止住了蔺赴月和郎中的争执,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同一把夺过红嬷手上的药碗,凑到鼻下闻了闻,一脸凝重地忖了片刻,又一个箭步冲到院子里,仔细扒拉着残留的药渣。
蔺赴月踟蹰着朝一同那儿挪动步子,茫然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异样了是不是?”
一同没说话。
无人注意处,郎中的神色微变,偷眼去瞧角落里站着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