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林珩的心情很是沉重,脸上突然感觉臊得慌,他脑海中浮现起一记画面—原身偷鸡的画面。
四奶奶家人少,祖孙二人经常一起在地里忙活,家里唯一的牲畜三只母鸡便无人看管。
原身偷鸡摸狗习惯了,一次趁祖孙二人不在家时悄悄偷走了四奶奶家的一只母鸡拿去和张家村的张二毛炫耀。
四奶奶回家发现鸡少了一只,带着石头哭嚎着满村子寻找,那凄惨的模样惹得无人不同情。
最后还是里正出面,让村里几个富户各出了十文钱凑了五十文,四奶奶的泪水才勉强止住。
那时的原身对此很不以为然,他还笑嘻嘻对张二毛说:“咱们又可以偷鸡了,只要咱们也学四奶奶家在村里哭,到时候里正说不得也会叫人给咱们钱呢。”
原身这个卑劣的想法无意间被吴老太得知,吴老太难得地大骂了他一顿。
后来还悄悄给四奶奶家院子里扔了十五文钱。
因为她已经猜到四奶奶家的鸡和他大孙脱不了干系。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四奶奶家还是本家,一个老人带大小孙子,过得有多苦,吴老太虽无法体会,却也能从祖孙二人骨瘦如柴的身形上查探到真相。
这会儿,林石头也察觉到了林珩的视线,很不高兴地瞪了来人一眼,林珩也并未在意。
因为,他觉得自己此刻要是不做点什么,心里好像过不去。
他也走得飞快,朝田里四奶奶的方向走去:“四奶奶,我来帮你插秧吧。”
四奶奶猛地看到林珩跑来,吓了一大跳,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她动作太大,这回真的险些栽到泥里了。
田里的水不冷,被阳光晒得有些热。
林珩脱鞋、挽起裤腿下田,很快适应了这个温度,他并不理会四奶奶的拒绝,“四奶奶,我真的会,不信您看。”
说着,他捞起一把最近处用干稻草固定秧苗拆开,顺着四奶奶插过的秧苗,另起一路,拿起一根秧苗插起。
见林珩真的照着自己的模样接连插下两株秧苗,四奶奶紧张到嗓子眼的一口气才缓缓卸下。
大珩这孩子哪里干过这活,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吗?刚才她是真担心他会乱插,到时自己还得去再插一遍,那可真要累死了。
“大珩呐,你这孩子,以后可得好好的。”四奶奶挤出一个微笑道。
四奶奶并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林珩却懂得她话里的意思,这是说她很欣慰他长大了,也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