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进忠望着她的眼睛,那里面那么冷,仿佛沁着毒药,随时要将他送下地狱:“令主儿……”
他所有的漂亮话儿,好像全都不会说了。
可说那些日夜翻腾在胸口里的狠话,他又……
他眼底暗色翻涌。
为什么她非要在今天说出这样狠辣的话,让他连装,都不能再继续装下去。
是因为,觉得他就该杀该死,所以毫无后悔吗?
喉结轻轻滚动,他轻声道:“奴才这些日子会忙,令主儿……”
嬿婉声音微颤:“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进忠一顿,掀起嘴角,勾出一个清浅邪气的笑容:“令主儿在问什么?奴才听不明白。”
嬿婉看着他的这副样子,就知道彻底坏了,他是真想起来了——她带着人,亲手勒死了他。
就像是每一晚,她如同旁观者那样,站在场景之外,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身明黄衣裳,扶着春婵,摇曳生姿地走在前面,满脸的大仇得报和痛快,而他,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被活生生勒死在她身后。
明明他的眼睛都充了血,可他还是满目的深情和不可置信,他嘶哑着叫喊,破碎的声音里,全是诅咒她不得好死的怨毒。
一次又一次梦魇。
无论她如何挣扎尖叫,痛苦挣扎,都进不去那个近在咫尺的场面。
再一次,她感受到了那股不容她抵抗的洪流,总在她拼命挣扎向上,野蛮生长,看到花开的时候,狠狠折断她所有的努力,试图让她狠狠摔回泥泞里。
嬿婉抓住进忠的衣襟:“你不要我了?既把真心给了我,怎么能拿回?”
进忠心里用涌动着戾气,看着她这张带着戾气的美人面,仿佛看见了梦境里那个摇曳而来,下了命令,就摇曳离开的无情女人。
他缓缓道:“奴才不敢,令主儿身体不好,好好歇着,奴才最近事忙,怕是不能常来看令主儿了。”
他一点点掰开嬿婉的手指,可她那么用力,仿佛半点儿不怕自己将她的手指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