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娇侧头看着她,记忆里那个娇柔如嫩叶花苞的少女在八年的幽囚时光里生生被磨砺出了深湖之水一般的沉凝气韵。只是此刻,这沉凝的气韵也被她一通蛮横的压制而打碎,露出了内里深藏的无望。
她不由自主的想,历史上那位远嫁雪域的少女,在丧夫之后,究竟是怎样在高原的烈风里挨过这无望而落寞的一生的呢?
她幽幽的怀想着,开口道:“卓瓦桑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以大王和你的两个孩子的性命发誓,绝对如实回答。”
文成眸光微微一颤,如同被一片羽毛敲击的水面。即使已经心怀死志,这样的誓言于她而言仍旧是太过沉重。
“假如你是一位空行母,放弃天国的悠游自在而选择下凡,成为一位注定要经历生老病死之苦的凡人,如此牺牲,为的究竟是辅佐一位君王成为圣明贤君,还是为了一国之福祉?”温娇问。
“自然是为了一国福祉,”文成脱口而出,“辅佐君王,只是为民谋求福祉的手段。”说罢,她轻轻一怔,隐约觉得温娇在暗示自己什么,又朦朦胧胧的想不分明。
“好个辅佐君王只是为民谋求福祉的手段!”温娇抚掌而笑,“适才你说要我杀了你,我还真怕你是个满脑子只有着贞烈二字的糊涂蛋呢。”
文成被她笑得恼了:“王后,你是什么意思?”
温娇向她踏出一步,目光灼灼,吓得文成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我是想,反正在你眼里,辅佐君王只是为民谋求福祉的手段,那这君王是谁横竖并不重要,为何不来辅佐我呢?”她笑了一声,反手捋了捋被长风吹起的发辫。
不同于青春正盛的文成,哈香与国王同龄,如今已到了四十来岁的年纪,连年操劳,又时不时出巡、练兵,栉风沐雨的,容色早已衰老许多,发辫中也掺了细细的银丝。可是神采飞扬,自有一番意气风发之美。
“我还不用你替我生儿育女呢,省了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