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娟双眼微微睁开,嘴唇半开半合的说道:
“南宫主任?沈院长?你们怎么来了?”
看来杜子娟的记忆还停留在她身处中华料理屋的那段时光里,南宫涛凑近酒桌,仰头看着杜子娟的灵魂,眼角里流露出了一丝丝愧疚与柔情,他叹着嗓音对杜子娟说道:
“子娟呐,其实,你已经死了……”
“死了?我已经死了?”
杜子娟有些惊讶,她用自己那神色朦胧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身子,然后淡淡的自言自语道:
“噢……对……想起来了……我确实是已经死了……”
林笑笑和于金鼓听到杜子娟那凄惨的自语后,纷纷止不住地流下了惋惜的泪水。
沈焕的眼眶也湿润了,他强忍着情绪看着杜子娟,对其问道:
“子娟,你可还记得,那天沈放最后一次来到中华料理屋后,你和夏柳青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子娟抬头看着包厢顶上那些已经被田中英二关掉了的聚光灯,静静地回想了好一阵子才再次开口说道:
“我记得……我在给沈放做早餐,说实话,看到于金鼓他们受着伤回来,我就已经猜到定是你们的任务出了什么意外,我不敢问,也不想问,这些年,这种事情见多了,也习惯了,只是当时我并没有看见沈放也跟着回来,心想怕是那小子终究还是出了事儿,所以在他回到我们那儿时,我差点以为是见到鬼了……”
杜子娟低下头,她用双手捧着脸,在又一次的努力回想过后,她继续对众人说道:
“早餐……是夏柳青送上三楼的……对……是这样……当时已经天亮,我正在厨房里煮着粥,时间有点紧,我心里也很着急,因为,按照往常的话,第一波客人大概还有半小时就要来了,我记得……好像夏柳青给我沏了一杯茶,我不喜欢和日本的大麦茶,只喝家乡的银针茶,口味这么多年来从未变过,但我不懂茶,也对泡茶的门道也不太感兴趣,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夏柳青给我沏茶喝……”
谈到夏柳青时,杜子娟的眼神里充满了柔情,众人见状均不忍心向她揭露夏柳青已经叛国这一事实,只好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杜子娟自己的回忆。
杜子娟皱了皱眉,表情变得有些疑惑和迷惘,她再次以自言自语的方式回忆道:
“后来……后来……我好像闻到一股呛鼻的烟味儿,那味道很重,熏得我直咳嗽,估计应该是哪个锅子烧干了,不过那气味儿只停留在厨房里大概两三秒而已,再后来……”
杜子娟双手抱着头,她眼睛恐惧的瞪着看向下方,在她漂浮之处的下方,正是她自己的尸体,看见自己那近乎于不成人形的死状,杜子娟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尖叫,凄惨的叫声好似一股悲凉的冷风,吹得听众毛骨悚然,也吹得众人心如寒渊。
南宫涛双手合十,他以最温和的姿态不停地规劝着快要失去理智的杜子娟,可杜子娟那疯狂扭曲的灵魂之躯似乎根本没可能再次恢复冷静。沈唤看着田中英二,用眼神请求着对方尽快想想办法,田中英二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在回魂的过程中,这种情况很难避免,几乎不会有灵魂在看见自己尸体的时候还会保持冷静,所以,阴阳师在召唤灵魂时,都会要求死者最信赖、最亲近的人守在尸体前,因为,只有他们的话灵魂才有可能听得进去,也只有他们才能让灵魂保持冷静,如果杜子娟中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彻底失去理智,成为一个恶灵,那样的话,我只能用自己的手段彻底的除掉她。”
“除掉她?什么意思?”
崔本源问田中英二。
田中英二叹着气说道:
“就是你们中国人所理解的,魂飞魄散,可如此一来,杜子娟的灵魂就再也无法得到超度,更没可能重入轮回。”
林笑笑听到田中英二的话,急得眼泪直流,她无助的冲周围人嚷嚷道:
“那也不成啊,大伙儿快想想办法,至少……至少得让杜子娟有个来生呀!”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南宫涛始终保持着冷静,他看着烟雾之中的杜子娟灵魂,在慌乱的人语之中,哼起了小曲儿。这小曲儿并没有歌词,其旋律好似来自九天之上的天鸟鸣叫,听着既空灵又悲伤,刚刚还手足无措的众人在听到南宫涛的曲调之后,纷纷安静下来,空幽的小曲儿就像山谷之中的一阵春雨,细细地滋润着在场众人的心田,就连包厢门外的喧闹杂音也在此刻被南宫涛的歌曲完美的隔绝在了凡尘之外。
至于杜子娟,她在南宫涛歌声的洗礼之下,躁动的情绪开始渐渐冷静了下来,众人注意到,杜子娟那由返魂香构成的灵魂之躯在南宫涛吟唱歌曲之后,变得愈发透明,似乎在那灰蓝色的烟雾之内,有一股明亮的白光正在其中隐隐约约的闪动着。尽管杜子娟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但南宫涛却并没打算停下口中的吟唱,趁此良机,沈焕连忙向杜子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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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娟,你还记得,是谁抓了你吗?你在被他们抓住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南宫涛歌声的净化之下,杜子娟的神情变得出奇的安逸,她平静的回复道:
“我只记得,一开始我还站在中华料理屋的厨房里,然后是几辆车开来店门口的声音,后来不知为何,记忆中的画面变成了在一座废弃大楼里,我被捆在一栋柱子上,衣服都被人扒光了,我很冷,非常冷,又粗又糙的麻绳捆得我很疼,而我的眼前,站着五六个男人,他们都穿着廉价的西装,长得是人模狗样,一看就是斯文败类,这些男人都是日本人,他们吐口水,一个个猥琐的看着我,还不时地玩弄着我的身体,他们就是羞辱我,但我不怕,这些年,我早已做好了随时为国家,为院里殉职的准备。”
杜子娟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纵使已经化作了一缕幽魂,她生前的那段残忍遭遇还是会让她恐惧得颤抖,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深吸一口,勇敢的继续向众人诉说道:
“那些日本人,他们不停地在审问我,我的上级是谁,这是我必须保守的秘密,这么多年来,即使是夏柳青问起,我都没向他吐露过一个字,我知道,他们是想让我叛变,以此反渗透到我们的海外行动系统当中,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说到这里,杜子娟眼神变得十分坚定,尽管沈焕告诉她,她所遭遇的那些细节不必详说,只管告诉他们,那些折磨她的人所具备的具体特征即可,但杜子娟还是详细阐述了她被绑在废楼里的种种情况,包括她是如何一点一点的切掉手指和脚趾,身上的肉又是如何被一块儿一块儿的剜掉,还有那反反复复的轮奸和猥亵,这些过程听得令人发指,在场之人听后无不感到义愤填膺,林笑笑蹲在地上埋头抽泣,崔本源气的一拳打在包厢的一堵墙上,硬生生的将墙面打出了一个凹洞,其中反应最大的,还要属田中英二,他在听杜子娟诉说遭遇的过程中,一连摔烂了好几个酒杯,还不时地将一整瓶轩尼诗灌进自己的口中,嘴里还不停的喊着:
“撒!撒!撒!”
沈焕见状便用一只手将田中英二揽住,田中英二用带着哭腔的嗓子对沈焕说道:
“当初……当初……我的母亲……还有妹妹……她们……也是受到了这种……非人道的虐待……直至死亡……千年京……那些人……他们都是畜生!”
杜子娟看向沈焕,对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