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连城想起,三年前他回到陇城时,父亲的亲信薛副官告诉他,当日杀手一枪打中大帅的心脏。大帅口吐鲜血,浑身抽搐,还没来得及送进医院,在半路上就咽了气。
临终前,厉裕民对薛副官说:“尽快去找双喜回来主持大局。告诉他,不要相信东洋人,保护华国国土……”
厉连城在D国留学时,厉裕民在写给他的信中曾再三告诫,一定不要小看东洋人。他们生性卑劣狡诈。西洋是虎,东洋是狼。这个东邻小国,狼子野心,一直对华国虎视眈眈。
厉裕民好歹是厉连城的亲爹,骨肉至亲,血脉相连。虽然父子之间因为他母亲的事,有嫌隙,不太亲密。
当年在D国得知父亲被刺杀身亡的消息,厉连城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悲伤愤怒。至今想起父亲,心脏仍微微抽痛。
厉裕民这人,虽私德有亏,但大节不让。他心有家国,在大是大非面前,有所坚守,不肯妥协,也因此得罪了东洋人及其在华国培植的势力。
想到这儿,厉连城满腔愤恨,又狠狠几鞭子抽过去。还是监狱长大着胆子,劝道:“少帅,别把他给打死了!且留他一口气,说不定还能挖出点东洋人的消息。”
他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手,走出弥漫着血腥味的监狱,暴躁的情绪仍在身体里叫嚣。
厉连城把王副官和司机都撇下了,自己开车,一路风驰电掣回了督军府。
他问了徐管家柒月在哪里,直奔二楼而去,却看见她在廊下喝着茶,翻看报纸。
厉连城努力压制躁动的血液,想要和自己的女人好好温存一下。
这个时候,只有她能安抚他身上的暴戾因子。
却用眼角余光瞥见,柒月看得津津有味的,是程冠英登在《申报》上的文章。
那篇小说,他早上去监狱前就看过了。是写一个才华横溢,学贯中西的男人,从东洋学成回国,被迫娶了一个裹小脚,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女人。他深受封建压迫,却又无力反抗包办婚姻,每日过得像行尸走肉,生不如死,最后投海自尽。
小主,
死前,他嘴里还大叫着:“没有爱情的生活,岂不是同死灰一样吗?”
“华国啊华国,我的死是你害的!”
“你快富起来!强起来吧!”
厉连城对这种哭天喊地、悲悲切切的文章不感兴趣。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整天寻死觅活的,一点担当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