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此时,已经是面如寒霜。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们一窝蜂的都涌出来,是想逼咱的宫啊?”
“臣不敢,臣等身为御史,遇事有死谏之责。”练子宁道。
他们名为保守派,但其实或多或少,也接受了不少的新学熏陶。只是心中儒家的稳妥根性未去,总觉得海事太过缥缈,倒未必是要在朝中结党营私。老朱心底里也知道这一点,但被这些御史逼着,终究是有些下不来台,正待发作,却是朱肃上前一步,走到了练子宁身前道:
“练御史……是吧?有强项令之名,敢犯颜直谏。此等风骨,着实难得。”朱肃温声道。“那么依你之见,海事应当如何?就此禁绝吗?”
“难道明知有一块宝地就在东边,也要关起门来,一禁了之?”
“禁海……自是不能。”练子宁愣了愣,随即硬着头皮回道。如今新学大兴,就连三岁小儿都知晓海上有大利益。旁的不说,就说瀛洲每年船队往返送来多少农奴金银,又有多少商贾黔首指望着瀛洲的生计。
若是将海给禁了,瀛洲怎么办?再还给那位已经名存实亡的倭国天皇吗?
“只是凤鸣洲实在太过遥远,若再遣船队,国力靡费实多。大明建国至今,还未曾好好修养几年,臣的意思是,不该如此急功近利,当等过几年后,大明休养生息已毕,再……”
“过几年后?几年以后,大明休养生息完毕了,凤鸣洲还会如现今那般任尔取求吗?”朱肃直接打断了他说了一半的话。
“一国之势,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天下间,并非只有我大明一个国度。”
“前元甚至前宋之时,便有色目人乘海船来到我大明,前唐之时,长安更是有胡商、胡姬无数。然而前汉、前秦之时,天下间却少见从极西之地来的胡人、胡船。练大人也是才学之士,可知道这些事实,说明了什么?”
“这……”练子宁懵了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