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她开始了。”
江若弗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她如今在一处不怎么高的小楼之上,风往南边吹,因为长安南边没有林子,所以风一向肆无忌惮吹来,所以…她在长安的北边。
而那人被称作王爷,现在住在长安里的未出封地的王爷有二十多位,住在城北的有五位,分别是端王,南安郡王,陈王,吴王,东平郡王。
这里显然不可能是陈王府。
那么便是端王、南安郡王、吴王、东平郡王里的其中一位。
他在花神游街的时候能够出门,便不是禁足的端王。
他并不刻意隐瞒王爷身份,就证明他不害怕江家反击,那么便不是式微的南安郡王。
而吴王年迈,虽上朝堂,但是却常年缠绵病榻,显然不可能是吴王了。
那么…是否便是东平郡王?
江若弗被身后护卫重新提醒了一遍,
“快些开始。”
江若弗忙应道,
“好。”
她抬手拨琴弦,脑子里却迅速思考着。
东平郡王府虽然和陈王府一样在城北,却几乎隔了十条街,她想要让世子发现她,只怕是难上加难。
宋纳寂忽然叫停了,江若弗被提醒停下弹琴。
宋纳寂只是摇头,
“不像,只得其貌,却未得其神。”
侍从道,
“您的意思是?”
宋纳寂看向江若弗,
“给她画上洛神妆。”
侍从忙找婆子来江若弗上妆。
江若弗不知道现如今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可是她分明感受到了额间那朵花钿的形状。
花神游街那夜,昏黄的烛火下,那位胖大娘为她描绘花钿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江若弗在心里,顺着记忆,去感受婆子落笔时的顺序和步骤。
几乎与她记忆里不差分毫。
是水仙花钿?
这是,这是洛神妆?
江若弗往楼下看,不知道何时,楼下已经站满了人,都在仰着头看她,有男有女,年岁从老到少都有,衣着打扮和她外面的百姓没有两样,只是衣着更讲究的人更多。
而宋纳寂就在其中,抬头仰望着她。
江若弗总觉得这一幕有问题。
像是刻意要构造一个场景,这些人,还有小楼,高窗,琴,洛神妆。
是什么场景?
什么场景里有这些?
若东平郡王要凌辱于她,决计不会做这么多事情。
现在分明就是要重现什么场景一般!
江若弗忽然灵光一闪,似醍醐灌顶一般。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探头微微往楼下看了一眼,却更证实了她的猜想。
这是什么?
小楼,弹琴,洛神妆,楼下的民众。
这不就是弹琴窗下千人聚吗?
她现在就是她娘啊!
姨娘当年一朝以洛神妆示人,得以名扬长安,弹琴窗下千人聚,不正是眼前的场景!
陈璟同她喝与君绝时的场景迅速回溯再现,
“当年她一朝以洛神妆示人,惊艳世人,引得长安众人追捧,听闻她的气质不似风尘出身,倒像是高贵的王公之女,冷艳清冽,绝色姝艳。”
“多少人以千金相赠都得不到她一个回眸,而那明云罗所在的秦楼楚馆想待价而沽,她也就一直吊着牌子,没有梳拢迎客。根本没有人能得美人一顾。”
“不过她弹得一手好琴,这也就给了旁人有接近的机会,每天等在她窗子下面听她练琴的人,都要排队纳银,否则都没位置,人人都盼着她能倦了开窗往外看,那时,她所在的秦楼楚馆也借此赚了好一笔。”
江若弗竭尽全力回想着当时陈璟说过的话,
“……当时想娶她的人不少,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牛鬼蛇神,都去那秦楼楚馆开过价钱,甚至于东平郡王都去过,给出了令人咋舌的数目,倒不知怎么回事,明云罗最后………”
江若弗捂着心脏,她的心仿佛就要从胸腔里跳跃出来,
东平郡王!
所以这个人,必定是东平郡王无疑了。
而且倾慕于她娘,现如今只怕是因为她长得太像姨娘,最近又风头大露,所以才被盯上了!
江若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所以,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东平郡王放松警惕,从而脱身?
她应该要像姨娘吧,如果东平郡王倾心于姨娘,势必十分爱慕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