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云眼眶通红道,
“之前你刻意遮掩相貌,坦言之,我哥哥没有见过你真实的样貌,所以未能认出你来。”
“这画像上的人锦衣华服,而你向来不着繁饰,也从不刻意打扮,我一时也未能将你和哥哥的画中之人联系起来。”
江桑的症状眼见着越来越严重,而江舒云却没有将那副画像放在江桑身上,而是红着眼睛喃喃道,
“我真是太傻了,你都说过你叫月遂,而我也记得,怎么偏偏看见画像就想不起来你?”
江若弗无意再纠缠,单刀直入道,
“你想我怎么做?”
江舒云握住江若弗的手,恳切道,
“只需要你做很小的一件事。”
“有高人说,我哥哥与明月之人有一段命定的缘分,而我哥哥只要碰到这副画像之上的明月之人就会好转,所以我们都不敢将画像带离哥哥身边。”
“只要画像在,哥哥就不会病发,但是但凡将画像带离哥哥身边,哥哥马上就会濒临绝境,命不久矣。”
江舒云忽然握紧了江若弗的手,
“若弗,或许这很冒犯,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我得试试。”
江若弗看向那副画像,回想起在画像拿起来之后江桑面色显然开始变得苍白,而来这里之前她看见的种种,她竟一瞬间明白了江舒云的想法,她开口阻止道,
“舒云,男女有别,况且我和你哥哥全然不熟悉,更不可能像这副画像一样一直陪在你哥哥身边。”
江桑已经开始面色青紫,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不能呼吸一般。
并且情况还在肉眼可见地变得更严重。
江舒云直接冲着江若弗跪下了,声泪俱下道,
“若弗,求求你,我从未求过你,就这一次,只要救了我哥哥,无论是你要什么大宗都会给你,只要是能给的,不管是年年出入宫廷赴宫宴,还是你要大宗的任何私产人脉,甚至于让你的孩子成为江家下一任的家主,这些大宗都不吝于给你。”
江若弗抽回手,试图说服江舒云,
“舒云,你冷静一点,我与你哥哥根本不相识,我不可能嫁给你哥哥,更遑论什么下一任家主,我不想从大宗得到任何东西,怪力乱神之说只是一些喧吓之语,不可能只需要我陪在他身边他就能醒过来。”
“我和你哥哥素不相识,连见面会互相寒暄的关系都不是,嫁给你哥哥则是更荒谬的事情,我们刚出三代,就算是为了顾及体面,也不该有任何关系。想必家主和家主夫人也不会同意,族长亦不必多言。”
江舒云只是紧紧握住江若弗的手,始终跪着面向她,
“求求你了若弗,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而你长相与哥哥留下来的画像全然一致,甚至于你还叫月遂,毫无疑问是道长所说的明月之人。”
江桑的呼吸急促,如同在烟尘之中呼吸的人一般,脸由青紫变得涨红。
江舒云不等江若弗再辩驳,强行拉住江若弗的手往江桑的手上一摁。
倘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江若弗都不会相信在她碰到江桑的一瞬,江桑就停止了极重的呼吸声。
江桑的脸变得更青,江若弗能感觉到他的血液仿佛正在凝固。
江焱和月氏跟着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而江桑的嘴角流下了鲜血。
月氏冲上前探了江桑的鼻息,片刻之后跌坐在地,面白如纸,如同身体里全部力气被抽走了一般,
“桑儿……”
“桑儿…没了!”
江焱闻言如同木僵的傀儡,在听见江桑死了的消息那一刻,他已经失去了三魂六魄,僵直保持着要进门的动作。
窗外的白梨花开得正好,纯白如雪,散落在空中,恰如纷飞的雪白纸钱,和着无声的哀乐和低落的抽泣声,整间屋子陷入三尺寒冬。
江桑的面色呈现死人的深紫,脉搏和呼吸全停。
曾经俊秀文雅的面孔只剩下脱相的干瘦和死亡的可怖,鲜血凝结在他脸上。
江舒云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压住的江若弗的手。
江若弗的手正搭在江桑手上,而江桑那只手现在已经呈现失血的颜色。
而江舒云伸手过去,已经摸不到江桑跳动的脉搏。
江舒云无助地捂住嘴,无声地啜泣着,十指冰凉,脑中一片空白,泪光随着她眼中难以置信的目光而闪烁,
是她害死了哥哥吗?
怎么可能?
若弗,若弗明明就是那个画像上的人,那个明月之人。
可是为什么?
哥哥在触碰到若弗之后竟然在转瞬间停止了脉搏?
江若弗更是难以置信自己所看见的一切。
这一切都太过于不可思议,而江桑,真真切切在刹那间失去生机。
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