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引对小玉也很是关照,皆因她见江若弗对小玉也不像奴仆更像朋友。
江茉引便也对小玉比自家鱼汤还要和煦一点。
小玉受宠若惊。
江若弗点点头,她才敢接过,
“多谢三小姐。”
江若弗和江茉引各入学堂。
江若弗为了不引人注目,特地穿了朴素一些的暗色衣裳,发饰也只有一根银簪子。
她提着书箱进屋里,恰逢外面突然下起雨来,外面的人都跑着冲进学堂里,雨声人声交杂喧哗十分。
都急着跑入屋檐下。
如烟的细雨蒙蒙,众人擦拭着打湿的头发和衣裙,
“怎么突然下雨了?”
“这雨怎么一点征兆也没有。”
“糟糕,今天还有骑射课呢,估计是上不了了吧。”
“我好不容易等了十天才等来骑射课,当真是倒霉,又不能上了。”
“那不就又得在讲室里听学了。”
“我可不想闻人先生再代课了。”
众人不悦地抱怨着。
江若弗提着书箱入室,屋子里都是被雨沾湿头发衣裳的学子,众人都顾着擦干自己身上,没有如平时一般,一来就坐下来温习书本。
闻人先生拿着一卷书进门,众人依旧在忙着理好跑乱的头发和衣裙。
外面的乌云笼罩着,阴沉沉地压下来,整片苍穹都是阴翳着的,屋檐上的雨滴坠下,连成一串串珠帘,将学堂与外面隔绝,雨声不绝于耳,泠泠响似珠玉散。
讲室里手忙脚乱,嘈杂十分。
江若弗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了书来看,只是低着头,细长洁白的指尖翻过书页,少女轮廓静谧,与周遭嘈杂似乎是两个世界。
闻人先生见众人已经慢慢安静下来,他把书放在讲台上,
“今日会有一个新同窗来玄班。”
“这位同窗来得虽晚,却不是可以轻视的,学识也不差于天班的学生。来玄班完全是为了是先适应。”
“待这位同窗来了,若有任何不懂的事情问你们,我希望你们能主动帮助新同窗。”
众人虽然竖起了耳朵听,但并没有多重视。
新同窗来的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这段日子来了这么多新人,全都插在他们玄班了,岂不知玄班大都是女子,再这么塞下去,玄班只怕阴盛阳衰,男女又是分开两边坐,再难排好位置。
如今中途再来一个姑娘,怕是不好融入,又会闹出些幺蛾子来。
闻人先生向外点点头。
外面有一个人抬步入内。
众人看向门口。
那阴蒙蒙的天色中,一个穿着绛色衣裳的少年从风雨中来。蝶侠
他墨发玉面,头发只束一半,以白玉冠束起,一双桃花眸潋滟,在雨中如雨滴润泽人心,像极了窗外门外那飞扬的冰凉雨丝,猝不及防的冲进人视线中,深邃的眸子见人温柔,如饮桃花酿一般。
引得众人的视线不由得在他身上凝滞。
温清岑长腿一迈跨过门槛,那衣袍随风微动。
阴沉的天色,灰暗的苍穹似乎是为了这一刻衬托他的温润无双。
明明是偏青涩的面容,可他身量颀长,眉目俊逸挺拔,中和了这一份青涩,少年的阳刚之气极有力地冲击着人的视觉。
众人不由得齐齐气息一凝。
悄无声息地看着那个正抬步入内的人。
雨声不绝,江若弗依旧低着头,翻过一页书,反复记着书上的内容,没有抬头去看所谓的新同窗。
在灰暗的雨色之中,她的皮肤看起来愈发雪白如凝脂,像是能反射着烛光一样的明亮,长长的睫毛浓密纤长,如孔雀翎一般微微翘起来,而她垂眸落卷,侧脸温和静谧。
发上没有多余装饰,只有一根毫不起眼的银簪子,堪堪将满头青丝满挽起来,穿梭在如烟如纱的青丝里,如微雪落深色山涧。
一只手压着不时被风吹起的书页,另一只手翻书。
温清岑带着浅笑站定在讲台上,他声音清朗,
“见过各位同窗。”
只是第一句话,下面就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温清岑却毫不在意,已然是习惯了周围有这种议论声,他依旧温声道,
“在下温清岑,来自长安温氏,颇觉与江家有缘,故而从青云书院来此,但愿不负此行。”
众人看见温清岑,已然是震惊不已。
温清岑。
左冯翎的嫡子。
然而这并不是他身份最独特的地方。
他的身份中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是首富温家的下一任家主。
虽然不能说是富可敌国,但是温家究竟掌握了大昭多少财富,至今仍旧是个迷团。
因为不清楚底细,所以才不可知是否富可敌国。
但温家无疑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家族,不仅仅有钱财,也有权力。
是皇商,亦是城中三辅。
之前在江氏学堂,出身最好不过是天班的陆蔚漳,少府之子。
但也仅此一人。
这般身份的人,若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一定都在青云书院。
陆蔚漳是因为陆家和江家交好,所以陆家的长辈干脆直接将他托付给江家,让陆蔚漳从青云书院退学来江氏。
但就算是这样,陆蔚漳也已经够让江氏学堂众人吃惊了了。
却没想到,从青云书院来这里的,竟然还会有温清岑!
就不说温清岑本身的身份,只说书院。
那可是青云书院!
是非三公九卿,皇室贵族不能进的青云书院。
每年进去的人都由奉常大人亲自划名册,要给太后娘娘过目才能进去,现如今竟然有人从青云书院退学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