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有没有注意过,江若弗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已经不一样了。”
“就连她挂在身上那块玉珏,都是陈王世子的,而且那不是普通的玉珏,是月华长公主的遗物,能让陈王世子将这种东西相交,你以为,江若弗会是一个什么手段都没有的普通人吗?”
江弘盯着朱氏,语气略带轻蔑与愠怒。
他第一次发现江若弗和陈王世子有关,是在他遍寻那个戴着一块玉珏、身量颀长的贵女而不得的时候,看见江若弗就坦荡地系着那一块他心心念念的玉珏,从他眼前走过,除了那日戴了锥帽以外,他眼前走过的江若弗,竟在一瞬间就对上了他脑海里那个遍寻不得的贵女。
他不放心,怕自己看错,在江若弗慢慢放松警惕的同时,他多派了些人天天跟着江若弗,终究是找到了证据。
在一个夜里,那些人亲眼看见江若弗翻墙出去了。
她往着百聚楼的方向而去,而百聚楼下,一个男子提着灯笼等着她。
安排的线人从对街的窗,看得一清二楚。
种种姿态,亲昵十分。
朱氏听了江弘的话,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可能。
江若弗明明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自小比她的抱荷身份低微,性情畏缩,长相丑陋。
怎么可能攀上陈王世子。
江弘厉声道,
“为了让父亲不至于偏袒江若弗太过,这个消息我从知道开始就一直藏着,只想着这样起码能对四妹好一些,却没想到,我百般护她,她却做出这种丑事,无论是不是被人陷害,都太过愚蠢了。”
“我当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计策就能将她多年来的名声清誉毁于一旦,一朝击破了她,简直是可笑至极,而你作为母亲,到现在也只能一味地纵容溺爱,不知道好好反思。”
朱氏面色苍白,江弘钳制着朱氏的肩膀,咬牙道,
“这一劫之后,她在父亲心中,便什么都不是,更甚者,若是消息走漏出去,江抱荷就是想嫁给差一些的人家做贱妾,旁人也不会要,只有那个奴才能接手江抱荷。”
“你以为作为京兆尹的外孙女,治粟内史的嫡女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今日这样的简单的计谋就能毁掉她,他日一样会有同样简单的手段来毁掉你我。”
江弘眉毛紧紧地压下来,仿佛乌云笼罩般阴沉,如同秃鹰一般锐利精明的眼睛稳稳盯着朱氏,让人心里一寒,
“更何况你我还守着这样的秘密。”
一言既出,朱氏的面色骤然惨败如死灰。
江弘冷声道,
“江抱荷既然进去了,就让她好好自闭反省,不要再多生事端,要知道我不止这一个妹妹。”
江弘闭上眼,沉声道,
“江若弗,也是我的妹妹。”
朱氏含泪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
江弘却没理她,他的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勃勃野心,
“而且她更有用,将来会更尊贵,一个被丞相府长辈和独子承认过的姑娘,丞相府的恩人,陈王世子的心上人,这些在朝堂之上会多有用不言而喻。”
江弘冷冷地看了朱氏一眼,提步就走,徒留朱氏在原地一个人惊惧交加。
浑身都是冷汗。
与主院的沉寂不同,清晖苑这段日子是蒸蒸日上。
小玉坐着,指挥着一向只为朱氏做事的总管家,
“管家,我们小姐觉得这木门让人一进来就觉得压抑,想安道帘子。”
总管家心里暗骂,面上却笑呵呵的,
“好,既然是七小姐吩咐的,奴才一定办到。”
小玉叫住他,声音略有些矫情道,
“我们小姐可喜欢那主院的珠帘了,说每次大夫人进来出去都叮啷作响,悦耳得很。”
“虽然我想起那个声音心里就发毛,总是忍不住想起当初是你给主院装上珠帘的,但是我们小姐喜欢,也只能这么办了。”
管家心里不痛快,却仍眯着一双细缝的眼睛笑着奉承道,
“小玉姑娘这是说哪里的话,这珠帘就是个死物,姑娘何必和它置气呢?”
“只不过这珠帘用的都是青金石和东珠,价值千金,是大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只怕再难找到一模一样的了。你看这……”
小玉闻言,轻蔑地笑了一下,平日里娇糯的声音此刻却说出的话却讽刺,
“既然办不到,刚刚何必说这么好听?方才还百般言说什么都一定办到,现在真要东西了,就开始推三阻四,告诉你,这段日子你们这些曲意逢迎,说阳做阴的人小玉我见得多了。”
小玉坐着,还看着自己的指甲,前几日来献殷勤的丫头亲亲热热地叫她小玉姐姐,还亲手给她染了凤仙花汁,不过染得不好,这几日了,手指头肉上不小心弄到的花汁且还留着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