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齐的手僵住。
明云罗垂眸,眼泪夺眶而出,
“再有半个月,花朝节过了没多久,你就要十六岁了,十六岁正是好时候,若是再晚几年,只怕你是再嫁不出去了。”
“你告诉姨娘一声,你可愿意?”
眼泪滴落在温孤齐手上,顺着他的手背滑下去。
不知为何,像是有一根针扎在了他心底。
见着明云罗哭,他不知说什么好。
他记得江若弗似乎说过,她不愿意嫁人,要一辈子陪着姨娘和哥哥?
温孤齐抽出自己的手,
“若弗不想嫁人,只想陪着姨娘和长兄。”
明云罗掩面而泣,
“你告诉姨娘,对姨娘说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温孤齐只感觉奇怪,
“为何这样问?”
江若弗身边也未曾见过什么男子。
明云罗从桌子底下拿起一个灯笼。
那个提灯精致而漂亮,表面的丝纱上都绣着竹子。
明云罗眸子通红地看着他,
“昨夜,我见你从外面回来,手里就提着这个灯。”
“可是这灯不是咱们的,做工精巧,雕刻细腻,若说非富庶人家用的提灯,姨娘都不信,你究竟半夜翻墙去见谁了?为何拿着一个这样的灯回来?”
温孤齐看向那灯,灯的边角还有一个小小的陈字。
只因为是陈王府的东西。
温孤齐明白过来,只怕是昨夜走的太急拿错了。
温孤齐看了一眼那灯,收回视线。
明云罗只是掩面哭着,不愿看温孤齐,
“你告诉姨娘,是谁?”
温孤齐蹲下来,看向明云罗,
“没有谁,江若弗只想和你们在一起。”
“这灯是昨晚我睡不着出去闲逛,不小心拿错了旁人灯罢了。”
明云罗拿开手,看着他,
“当真?”
温孤齐点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灯。
昨夜未曾注意,竟一不小心拿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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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后巷,一个书生提着酒壶,晃晃荡荡地走着,一边自嘲着笑,一边道,
“江家,什么破书香门第清贵门庭!连续递了一个月的帖子,竟是半点没有回声。”
“难不成,是看不起老子的赈灾策吗!”
书生骂骂咧咧,走得歪七扭八,一把将酒壶摔在了江家墙上。
酒壶应声而裂。
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拦住了书生。
书生口中骂道,
“谁啊!”
戴着斗笠的男子淡淡道,
“你想进江家做属官?”
书生骂骂咧咧,
“关你什么事?”
男子将一叠纸递给书生。
纸上的字皆是用木灰写就,力透纸背,
“我看过了,你的赈灾策太繁冗,若拿着这些去,一定能得江大夫亲自接见。”
书生一把抓过,就把那赈灾策扔在地上,
“什么东西!”
“难不成…还,还能有我的好吗?”
男子只是扶了扶斗笠,
“若你拿着这赈灾策去,我保管江大夫会接见你。”
转身便走了。
书生醉酒,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却跌跌撞撞的去将那些扔掉的纸捡回来,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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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后道,
“这份赈灾策是你自己写的?”
江伯启忙道,
“是。”
陈后将奏折展开,
“散积藏以厚恤黎元,这是历代皇帝都用的赈灾之法。你却以为历代皇帝所用之法不妥?”
江伯启朗声道,
“虽然散国库之财以安定灾民是最直接有效的,可是最朝廷而言,长此以往,难以为继,更何况若是当国库亏空之时,天灾爆发,只怕国库难以供给。”